“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在問，聲音焦急，“結果還沒出來嗎？”
“已經出來了。”陌生的聲音回答，“這幾項檢測問題不大，最近應該壓力大了點兒，稍微有些炎症反應。”
從手指到手背很涼，許白費力的想要掙動，卻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很不好。
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好像每過一段時間，身體就會斷電似的失去意識，好像沒電的手機直接關機。
可是也沒什麼其他的影響，而且往往都不是白天，所以他也不是非常在意。
傅賀年看著手背上紮著針，靜靜閉眼的青年。
醫生說，“先讓他睡一覺，等人醒了看看有哪裡不舒服，我們可以繼續做檢查。”
……
傅賀年離開了一會兒。
他很忙，現在的感情還不足以讓他推掉所有的事務來陪著許白。
再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臨時請過來的護工看見傅賀年來輕聲問好，“您來了。”又讓開身體，小聲告訴他，“一直沒醒過。”
吊瓶已經打完了。
人還是平躺著，似乎跟離開時沒什麼差彆。
傅賀年過去看了看，擺手叫護工出去。
他拎了粥過來，想著叫許白吃一口。
六兒：【時間到了，你還不出去？】
許白看著電影，嗑著瓜子，【出出出，等我看看這凶手到底是誰……】
六兒:【凶手是小白花女三，到時間了你快出去！】
被劇透了一臉的許白很不高興。
他手指彈動一下，眼珠兒在薄薄眼皮下轉動。
“醒了？”傅賀年問。
他完全沒有照顧人的經曆，看著許白稍微動彈就直接將他扶了起來，久躺的人哪能受得了突然的體位變動，頭顱軟綿綿晃動，許白就忍不住乾嘔。
“……嘔。”
傅賀年下意識的躲閃。
根本吐不出來什麼，許白仍然是閉著眼的，人沒人好好的扶著就會被抽了骨頭一樣往下滑。
“小禾，你醒了嗎？”
“媽……爸……”小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從唇縫兒裡漏出來，傅賀年仔細去聽才能聽清。
都多大人了。
傅賀年想要嘲笑，這麼大了難受了還是隻會叫爸媽。
可看著又變的慘白的這張乖巧的臉，認栽的歎口氣，自言自語，“行，我給你爸打電話。”
他和陳父聯係不多，但商業場上總難免有瓜葛，當初還是陳父主動要的他的電話。
陳父正跟羅韻在一起，這幾天羅韻總不舒服，陳父也有些擔憂。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羅韻先探頭看了眼，“誰啊？”
陳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清清嗓子才把電話接起來，“喂？小傅總。”
“什麼？在哪裡……好，好我馬上就過來。辛苦你照顧他。”
“怎麼了？”眼見著陳父要起身，羅韻連忙伸手抓住他，故作柔弱的往後沉著身體，“老公，我身體不舒服，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彆鬨。”陳父看起來還挺高興，解釋，“你知道是誰打電話來的嗎？是小傅總傅賀年——小禾突然暈倒了，現在在醫院裡，小傅總在照顧他，我得過去看看。”
羅韻臉倏然就綠了，“他暈倒了你去做什麼？不是有醫生嗎？你又不會開診斷——”
“好了。”陳父扶住羅韻雙肩，“彆鬨，聽我說。”
陳父也不跟羅韻生氣，他咧嘴笑起來，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老婆，小傅總從來沒跟彆人這麼親近過。”
“剛剛他打電話過來，聲音裡的關心藏都藏不住。他肯定是喜歡小禾！我都沒想到，小禾長得這麼好……我琢磨著，讓小禾多跟他在一塊兒，說不定他們倆就能成。”
“到時候咱們成了傅家的嶽父嶽母，可就飛黃騰達啦！那可是傅家，現在咱們陳家的這些生意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是小打小鬨……”
羅韻瞳孔放大。
肩膀顫抖，聲音都開始尖利，“不可能！他怎麼會喜歡陳禾！陳禾隻是個廢物，他怎麼配得上傅家！”
陳父一驚，臉色起了變化。
“小禾也是你的孩子，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羅韻：“……”
羅韻當然瞧不上陳禾，因為她知道現在的陳禾隻是個連親生父母都不知道的野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骨肉！
她怎麼能……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廢物、一個根本與自己，與老公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步步登高！
可是剛剛是自己失態了。
“沒，沒事。”羅韻掐著掌心，勉強露出個笑，“老公你快去吧，我，我剛剛說胡話呢。”
陳父深深看他一眼，轉身出門。
……
怎麼辦，怎麼辦！
羅韻死死咬住嘴唇，她臉頰煞白，再怎麼也想不到陳禾居然還有這一手！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露出自己的臉！
當然，傅家可比陳家有錢多了！
羅韻拿出手機，她顫抖著撥通號碼，“見一麵吧，有事想請你幫忙。”
然後又頹然的把手垂下來，刪乾淨手機上的記錄。
深深吸口氣，到鏡子前照了照自己的臉。
……
陳父到時許白已經清醒了。
他懨懨的靠在床頭，傅賀年就坐在床邊。
許白：“為什麼掛我的電話？”
傅賀年：“那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
許白把頭垂下去，“是我朋友！……我說了好多次，是我新交的朋友！我手機呢？”
“你還要給他打電話？”
手機已經被摔了，而且當時走的匆忙，哪裡還能記得把手機帶上。
許白胸口起伏，抿著嘴唇，他發現傅賀年毫不講理，於是就不說話了。
“小禾。”
在門口偷聽了許久的陳父理著衣服進來，對著傅賀年笑，“你看，這孩子脾氣大得很。”
“行了。”傅賀年轉過身，又回頭對著許白說，“把你爸也叫來了，有什麼想說的你們倆說吧。手機我會賠，直接給你送到家門口。”
等快出病房門的時候，傅賀年聽見小聲的一句。
“謝謝。”
【傅賀年好感度：55】
他腳步沒停，直接出去了。
“小禾。”
陳父上前幾步，擺出一副擔憂的神色問許白，“這是怎麼了？感覺好點沒有？”
“爸。”許白叫了一聲，有點不太好意思，“你怎麼過來了？”
陳父喜笑顏開，“是小傅總讓我過來的，”你媽媽身體不舒服，不然也就一起過來了。
“噢。”許白眨眨眼，這才想起來他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叫了幾聲爸媽。
“你跟他……”陳父拍拍許白手背，“我看小傅總挺喜歡你的。”
許白不可置信：“喜，喜歡我？”
“是啊。”陳父語重心長，“我是過來人，難道看不懂嗎？男人的眼睛啊，是騙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