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上人身，感覺有點奇怪。
許白並沒有借用李雲的眼睛，但他卻能控製李雲做出動作。
儘管這動作並不非常流暢。
李雲走出房間，一步一步，“嘎吱嘎吱”的上了二樓。
小璐還在敲門，她已經由恐懼變的有些麻木機械。
咚咚咚。
“小，璐。”
小璐聽到了聲音，她心臟都要停跳了，僵硬半天才緩慢的轉頭，正對上李雲的臉。
“……你怎麼過來了？”小璐仍然緊張，但畢竟是熟人，稍稍鬆了口氣，“你不是要在房間裡待一夜嗎？”
“我怕你害怕，就，過來看看。”
李雲扯起嘴角，“你跟我來，我發現了個東西。”
“什麼？”
夜色掩蓋了李雲動作的僵硬，小璐看不清李雲的臉。但人嘛，在這樣的環境裡看到熟悉的人是一定會下意識信任的。
李雲往前走，小璐又敲了下門，確認仍然是沒有回應，就快走了兩步跟上她，“你發現了什麼？”
“你，看。”
李雲走到樓梯處，伸手一指，隨後就往後退了一步讓開。
“什麼啊？”小璐看不清楚，她眯了眯眼，下意識往前探身，“這裡黑乎乎的，啊——！”
樓梯上全是灰塵，台階不低，探身時重心不穩，小璐隻覺得身後一股大力拍在後背上，緊接著，身體就朝下摔去！
許白心情頗為複雜。
許白：【……我真過分啊。】
六兒：【就算進來的不是你，它們也會死的。】
肉體骨碌碌滾下樓梯，聲音不小。
人人都支愣著耳朵，小心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陳最知道是許白動手了。
他抿住嘴唇，等待著有人先出來查看。
許白叫李雲仍然站在台階上。
小璐的身體短暫抽搐幾下，不動了。
“出！出事了！”男人粗著嗓子叫，“還活著的都回我一聲！有人已經死了！”
直播頻道來回切換，終於看到了倒在鏡子前麵的男人，他手裡還攥著梳子，一動不動的悄無聲息。
粗聲粗氣的回應響起來，許白就聽著他們鬨，一直等到剩下的挑戰者都聚集回一樓，才控製著李雲發出“咯咯”的笑。
“你乾什麼呢！大半夜要嚇死人啊！”
“不，不對……她——”
“她不正常……你們看，那躺著個人，是不是她……她！”哪怕是強壯男人，這時候也覺得毛骨悚然，“她殺人了……”
“殺人的不是她。”陳最沉聲道，“她被鬼上身了。”
真討厭。
惡鬼瞪著陳最，又開始想念他身上的味道。
許白不高興，他一不高興，就控製著李雲直接到了台階邊，搖搖欲墜的站著。
“哎！”
“你彆衝動啊！”
“陳最。”男人湊到陳最身邊，小聲問，“這該怎麼辦？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
這具身體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陳最搖頭，“我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女人聲音不大，五個人全都能聽清楚，“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許白說：“我喜歡他的身體，你們把他給我，我保證你們的安全，怎麼樣，劃算嗎？”
【陳最好感度：85】
沉默。
除了陳最，剩下四個人都在無聲的交換著眼神。
這其實是很劃算的，剛過兩天，他們就還剩下五個人，而這還是連那惡鬼的影子都沒見到的情況下。
“你彆傷害李雲。”
短暫眼神交流之後，有人開口，“……我們答應你的話，陳最……”聲音越來越小，“陳最會怎麼樣？他會死嗎？”
陳最一直保持著沉默。
“你們可真麻煩！”
惡鬼沒什麼耐心了，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算了，那我就先殺了她吧。”
總歸人是不能看著朋友死在自己麵前的。
更何況已經有人對李雲已經隱約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陳最，陳最，我們就這樣見死不救嗎？你想想辦法，我們已經沒了好幾個了……”
陳最低頭笑了下。
對許白說，“你從她身上下來。”
又說，“我跟你走。”
許白說到做到，他痛痛快快的撤了控製李雲的力量，化成一縷黑氣撞進陳最懷中。
活人的生氣濃鬱撲鼻，少年惡鬼用黑霧遮了人眼之後現出形來，痛痛快快的吸的饜足之後推開臉色發白的陳最。
嘴上還要嘲諷。
“哼，我就吸了那麼一點點，你可真沒用啊。”
被斥責“真沒用”的人咬咬牙，他看著惡鬼因為吸飽活人生氣而不再那麼蒼白的臉，更漂亮了，生動的不像隻鬼。
惡鬼能形成，是因為身上聚集了太多的不甘和怨氣，可這一隻——
陳最倒在地上，惡鬼離他很近，睡裙能一看到底，男人喉嚨一動，伸手就抓住了少年白皙腳腕。
正常人都不會對鬼做出這種事。
許白用力一蹬。
陳最手勁兒不小，他不僅沒踹開，還差點把自己也摔在男人身上。
“我們去彆的地方。”陳最聲音發啞，好像他們不是人鬼殊途，而是要去做一些其它的、更加親密無間的事情。
許白：“你滾開！”
“乖一點。”陳最或許是被取了生氣有些虛弱，雖然手勁大，聲音卻不大，甚至有些柔軟，他又說，“你想要我身上的什麼都可以。”
天快亮了。
許白擰起眉頭，他從陳最的語調裡品出了不太一樣的意思，眼睛盯在他臉上看了很久，“到地下一層去，你放開我。”
地下一層是李雲待過的地方。
直播的手機還剩最後一點電量，滾動的彈幕裡全是獵奇和驚慌。
——他們看到了李雲渾身僵硬離開的全過程。
挑戰者們終於看到了昏倒在二樓的李雲，他們將女人抬下來，掐著人中試圖將她喚醒。
陳最到了地下一層都是挺順從的樣子。
惡鬼得寸進尺，想起陳最曾經惡狠狠威脅過他，又磨磨牙冷哼一聲，細白裸露的胳膊壓在陳最胸口，把陳最身上的生氣當小零食吸。
惡鬼手掌軟綿綿的像一團雲。
陳最意識逐漸模糊，他仿佛又回到那個熟悉又破舊的小房間，硬硬床板上搭著條印花老土的被子，被子裡蜷縮著個賴床的人。
“再不起床就沒有早飯吃嘍？”
被子裡的人打著小呼嚕，裝睡裝的很認真。
陳最去掀被子，被死死抓住，可惜力氣小，總會被扯開。
他們太熟悉彼此，陳最去撓他的癢癢肉，就會惹的人笑著用手掌推，一邊推一邊求饒。
——哥，哥我錯了，我錯了！
許白被微弱電流刺了一下。
他猛然清醒。
六兒：【快住手，攻略目標快被你吸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