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心向道師尊x凡心不死關門弟子35(1 / 1)

麵前依舊是滾燙蒸騰的熱氣,他站在一口汩汩池前,渾身要燙熟了一般難耐。

為什麼又做了這個夢?

“阿鳶!”

躊躇中又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張開手,“你彆怕,走下來!”

好疼。

許白知道是在夢裡,夢裡不應該疼的,但他確實感受到了真切的,極度可怕的痛感。

“我要回去!”他隱約覺得這一切都是男人搗的鬼,左右張望卻發現無路可退,隻好大聲叫,“我不要在這裡,你究竟是誰!”

“阿鳶。”曲堯想上去迎他,想將他帶出幻境,可這種事情,除了師弟自己,沒人能幫得了他。

曲堯後悔,悔在當初為什麼沒拉住小師弟,悔在為什麼不直接帶著師弟走。

如今僅剩的這一絲魂魄沒了記憶。

曲堯心痛如絞,自己要說出那些叫他痛苦的往事,又要看著他再走一遍這滾燙的、通往他隕身之地的路。

“你不是杜家的少爺,你忘了嗎?”曲堯嘴唇顫抖,“長生宗,你是長生宗的弟子。”

“你在長生宗長大,你——你有位師兄,你同師兄關係最好……”

曲堯撿了些快樂的事情來說,有意避開了江維舟,“現在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走下來,走下來就什麼都知道了,彆怕,師兄護著你,師兄絕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許白站在池旁一動不動。

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從曲堯腳下慢慢坍塌撕裂開。

“不可能……我,我從小在杜家長大,你在胡說什麼啊……”

阿鳶不相信他說的話,於是構建起來的夢境就開始碎裂。

“啊!!!”

曲堯攥緊拳頭,他渾身氣壓低的厲害,指甲把掌心掐出血來。

——你是長生宗的弟子。

許白睜著眼,這句話在耳邊回蕩不休,他肩膀更疼了,撕裂一般的疼痛叫他整個人都混亂昏沉。

“好疼……”

江維舟知道他疼。

半夜已經上了次藥,那時候許白軟綿綿的一絲動靜都沒有任由擺弄,江維舟還慶幸或許她這一夜能少受些苦。

傷處更加恐怖了,青黑蔓延開,腫脹的碰都碰不得。

江維舟想:這樣的一具身體,是怎麼一步一步踏上煉器池,最後毅然決然撲下去的呢?

他後悔了,可悔之晚矣。

江維舟能感覺到自己向來堅韌的道心轟然倒塌,隻有大道的地方被一個人牢牢占據。

他不想叫弟子再入輪回,江維舟想:再貪心一些吧,將人魂魄帶回去以後塑個肉身。

阿鳶想要與他結為道侶,那便結;想要什麼,給了也就是了。

仙人放任自己沉沒進從前最不屑的七情六欲當中,生疏的哄著弟子鬆開繃緊的肩胛。

【江維舟好感度:94】

隻拿了一天的工錢。

許白醒過來的時候痛的呲牙咧嘴,又在江維舟看過來時強撐著抬抬手臂,“我能行,其實我……嘶啊!”

“吃點。”

許白發現,江維舟一夜之間就柔和了許多,他端著菜,嘴角噙著點笑。

許白癡癡的盯著他看,突然從眼睛裡滾下淚,莫名的鈍痛從心口流向四肢百骸,整個人顫抖著抽噎不停。

許白低下頭,捂住心口,胸膛劇烈起伏,恐懼、慌亂、喜悅、痛苦……全都混雜在一起,叫他連氣都喘不上來。

“怎麼了?”江維舟把手裡東西放下,過來扶他,“哭這麼厲害?”

原來。

原來江維舟不是隻有冷冰冰的那一個樣子,原來他也是能夠被融化的,原來他溫柔下來是如此叫人沉醉。

可是此情此景,自己心中竟然不是全然的喜悅,許白垂眼,遮住複雜神色。

從那天以後,江維舟就會在草屋裡做菜了,廢棄的灶台被收拾出來,江維舟確實是個天才,最普通的野菜,沒什麼調味也能吃出來鮮甜。

手臂勉強能抬起來的時候,許白借著買藥的由頭出了門。

江維舟不讓他買,說身體已經好了,用不著喝那些苦藥,結果被許白笑著調侃,“夫君可算承認那藥苦了,還以為你是金剛不壞之身的仙長,或者,是我的舌頭出了問題!”

原來每付藥,他都親自嘗過。

江維舟深深看他,嘴唇微動,“嗯,很苦。”

許白對他的坦然有些發怔,隨即又笑,“那等著,我這次給你帶糖回來。”

鬥笠遮住臉,許白道,“等我回來。”

……

這次出來可不光是為了買藥。

許白摸摸懷裡揣著的銅錢,低著頭往據說靈驗的寺裡去。

他想去給江維舟求個護身符。

是聽館子裡的客人說的,他們閒聊時許白正在擦抹桌案,聽到什麼“靈驗”“病愈”就上了心。

寺廟裡人不多,許白小心的觀察著四周,直到從小和尚手中接過三角符才鬆口氣。

他隻求了一枚。

和尚說隨緣布施,許白把銅錢拿出來,遞過去。

懷裡揣著符,心裡也暢快不少,他盤算著剩下的銅錢,應該也夠拿兩天藥,再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買到糖塊兒。

“聽說長生宗要招收新弟子,你們家小兒子不是天天吵著要得道成仙?得抓住機會呀!”

走在前頭的兩位香客說著話,許白腳步一頓,被“長生宗”三個字震住了。

他原以為那夢隻是個夢,難不成……還真有這麼個地方?

“唉,那也是個吃人的地方。”

“怎麼說?”

“神仙也要渡劫呢!而且我爹說,他曾經見過一次長生宗弟子除妖,那領頭的冷的跟冰塊一樣。我們家孩子是要延續香火的,再怎麼說也不能送到那裡……”

寺廟偏僻,兩邊斷崖,中間是條小路。

許白隻顧著聽他們談話,又思索著“長生宗”,等反應過來已經一腳踏空,摔下斷崖!

六兒電音尖利,【你乾什麼!】

許白耳朵生疼,【噓,噓!竹鳶不能一直蒙在鼓裡,我給他找個機會,找個機會!】

斷崖不高,人掉下來連撲騰都來不及,就直接栽在地上。

他聽到自己腳踝發出聲脆響,原本就有傷的胳膊也無法發力,霎時間就雙眼一翻,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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