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鳳還沒從震驚中清醒，就聽陸慎為再度開口。

“不勝酒力，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兒咱們明天再說。”

陸慎為搖晃著起身，在黃毛和趙思冬攙扶下離開。

錢家鳳說道：“感謝陸董款待。”

眾位專家跟著錢家鳳離開，可當晚誰也沒睡覺。

名留青史的機會就在眼前，誰他麼還差那幾小時睡眠時間。

“領導，深夜叨擾，這次我遇上難事兒了。”

“什麼事兒？大半夜能讓你給我打電話。”

“我想把工作關係暫時，不，永遠調入巨龍鋼鐵集團，您看這事兒能辦嗎？”

說話的這位可是二十多年的高工，戰支前十的軍備專家。

“這……”

“難辦嗎？”

“非常難辦！你要說調去二級單位當個副總，我都咬咬牙給你疏通關係，但巨龍鋼鐵集團情況特殊。”

“上頭雖說沒明確指示，但我還沒見過有人把手能伸進巨龍鋼鐵集團。”

“我不要當什麼副總，去巨龍鋼鐵集團當個普通的技術員，這不難吧？”

“還是不好搞，根據我了解，好像就巨龍鋼鐵集團高管安排過人。”

馬泉林安排過他親兒子，秦川地方上的領導安排過自家侄子，但那都是老皇曆。

自從巨龍鋼鐵從廠改組集團，彆說安排人，就是一根針都插不進去。

“官方領導直接插手巨龍鋼鐵集團內務的先例幾乎沒有，對了，還有一個人。”

“戰狼特種大隊的原大隊長，複員之後好像去了巨龍鋼鐵集團，但那也是人家巨龍鋼鐵集團高管邀請的。”

專家聞言愣了一下，他想過巨龍鋼鐵集團會很難進，但沒想過一個小小的技術員都會這麼費勁兒。

“我的級彆肯定是不夠的，航空航天集團的楊總師或者海軍張局座，你認識嗎？他們倆也許能說上話。”

我讓你收拾個山匪盜賊，你說要找三清四禦五方五老？

“深夜打擾領導了，我再問問。”

“老淩，你這年紀還折騰啥勁兒呀。”

“唉，這麼說吧，您現在是二毛四，有晉升一星將軍的機會，您要不要？”

“這事兒對你這麼重要？你等著，我再給你找找關係。”

當晚，幾乎能跟巨龍鋼鐵集團聯係上的領導都接到“求助”電話。

有希望借調自己到巨龍鋼鐵集團的，有懇求轉移自己工作關係的。

更有甚者，願意付出一切前往巨龍鋼鐵集團開展幫扶。

王自重半夜胸口疼得睡不著覺，正吃止疼藥呢，便有領導打電話進來。

同樣的情況，也在馬泉林，甚至遠在小塞鋼鐵廠的周存也接到了電話。

唯獨沒接到電話的，隻有褚思妮。

級彆高的領導不認識褚思妮，認識她的，不知道怎麼向冷麵財神開口。

隔天上午，巨龍鋼鐵集團大食堂。

“老馬，昨晚沒睡好？”

“看看你的熊貓眼，還好意思說我？”

“估計周存那小子也沒睡好。”

“小塞和咱們有時差，咱們半夜他才是白天。”

“你怎麼看？打招呼的人挺多，好幾位級彆高得嚇人。”

“董事長沒有開口，咱們不湊這個熱鬨。”

“真要推脫不過去，咱可以說這項目是黃毛主導的。”

“你這老小子，蔫兒壞。”

兩人正說話間，黃毛端著餐盤上前。

王自重問道：“昨晚休息好了嗎？”

“喝酒助眠，回到家我倒頭就睡。”黃毛笑嗬嗬道。

馬泉林打趣道：“一晚上也沒接到個電話？”

“電話？您給我打了嗎？我沒看到。”黃毛疑惑道。

“旁人的電話也沒有嗎？”

“沒有。”

“那你小子有福了，我們倆剛才合計了一下，西北風轉化器項目今後就由你主導。”

聽馬泉林這麼說，黃毛扭頭看向王自重。

“看我乾啥？馬總既然這麼說，證明他認可你的能力，你小子就好好乾吧。”王自重寬心道。

黃毛撓了撓頭：“我讀書少，你們倆領導彆騙我。”

“傻小子，我們騙你乾啥？”

王自重拍了拍黃毛肩膀，把昨晚電話找關係的事兒一通掰扯。

黃毛攤手道：“您這是讓我擋槍呀。”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懂嗎？”馬泉林開玩笑道。

王自重說道：“你就彆嚇他了，黃毛，這事兒董事長和我們之前碰過，沒準兒今天就會宣布。”

提前給你小子說，是為了讓你有個思想準備。

真要說去擋領導的關係，你的職級還差點意思。

黃毛點了點頭：“其實讓我擋槍也沒啥，關鍵是我之前沒這麼搞過，怕把領導的關係搞壞了。”

王自重說道：“放心，你處理不了的，不是還有我們倆老家夥在嗎？”

“心放寬，天塌下來有王總頂著。”馬泉林笑道。

“有您兩位這句話，天塌不下來。”黃毛點頭算是應承了此事。

上午九點，巨龍鋼鐵集團圓桌會議室。

錢家鳳一臉疲相，帶來的專家們剛進會場也是連連的哈齊聲。

陸慎為疑惑道：“昨晚都沒休息好？是不是床不舒服？今晚改到我們集團招待所咋樣？”

“他們是太興奮，畢竟都沒見過這麼牛逼的裝備，是不是？”錢家鳳揶揄道。

昨晚那可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他的電話，他上級的電話，甚至他當年入伍那會兒的老班長都把電話打到他那兒。

老班長年近八旬，他能懂西北風轉化器項目？

“對對對，錢部長說得沒錯，我們這些老家夥對貴集團的技術真是服。”

“我們閉門造車這些年，卻從來沒想過出門合轍，思想落後咯。”

“所以說還是民企體製靈活，敢在新裝備研發上大刀闊斧。”

一個個彩虹屁亂飛，錢家鳳都看不下去了。

“聽你們這意思是裁撤戰支裝備研發部，咱們全都外包給巨龍鋼鐵集團唄。”

“這……不合適吧？至少保留戰支的裝備采購部門，不搞研發可以，但不搞采購可不行。”

“少說兩句吧，沒看老錢臉比鍋底還黑。”

陸慎為聞言解圍：“咳咳，各有利弊吧，不說這個，咱們今天上午好好研究一下如何用好西北風轉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