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集市不能來,當然要把手裡有的東西都換成家裡沒有的。
“還是以前那樣換呢?”
以前老獵戶和季都不會數數,所以一罐雞蛋到底是多少個也不清楚,隻會看個大概。
這次卻不一樣了,季把罐子遞給老獵戶看裡麵的雞蛋,老獵戶說:“我一個個數吧,看看有多少個。”
季又是一愣,多少個?什麼意思?
老獵戶已經伸手進罐子裡把雞蛋拿出來一個個數了。
他把拿出來的雞蛋放在硝製好的獸皮上,放雞蛋的動作也很輕,所以季不怕他把雞蛋打碎。
就是打碎了也不怕,老獵戶會賠償她的損失。
“一二三四...”老獵戶一邊拿雞蛋,嘴裡一邊念叨著季聽不懂的話。
數到最後,一共是二十三枚雞蛋。
老獵戶在心裡默默的換算了一下,這些雞蛋大概是可以換兩張完整兔子皮的。
放在上個月,隻能換一張半,因為上個月的雞下蛋頻率更高,容易攢雞蛋。
天氣一冷雞就不愛下蛋,價格當然貴一些。
老獵戶想到他這一次拿下山的都是被狼咬壞的兔子皮,價格可以降一點。
“阿妹,我給你這些兔皮吧,你回家縫一縫,就和好的一樣了。”老獵戶拿出三張獸皮遞給季。
因為是經常交換東西的熟人,老獵戶特意選了隻有狼牙印的,比爪子印小,更好補。
季當然是高興的,這種獸皮雖然有洞,但隻要手巧,就像老獵戶說的,縫好就是好的了。
這麼多兔皮,再加上之前攢的皮子,可以縫一個很好的包被。
季拿著獸皮起身,準備去鹽攤子把紅陶換出去。
集市裡麵卻傳來喧嘩聲。
“新來的風氏,在那邊的荒地裡麵弄出了水!”
“什麼!”周圍的攤主和選東西的人個個一臉驚訝。
這開了荒地不稀奇,隻要有人,人人都能開荒,但一個沒有水的地方,如何憑空變出水來?
季本來隻想趕緊換了鹽回家,不想湊熱鬨的,卻再次不由自主被熱鬨的人群推擠著,往風氏荒地的方向而去。
經過上次進去過的那些茅屋前麵時,一眼掃到房屋多了幾座,本想停下來看看,無奈人多力大的,繼續被人群帶著往前擠。
還沒擠到地方,就已經聽到不少人聲音激動的問守在那裡的侍從,“那是水啊!水是從哪裡來的?天上掉下來的水麼?”
“不是天上掉的,是地底來的水。”旁邊有熱心群眾認真解答。
他都看了好一會熱鬨了,自然是從其他人嘴裡知道了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防守著不讓人過去田地的侍衛增加了好幾個。
上午有幾個人趁著防衛的人少,偷偷溜進地裡,圍觀了龍骨車汲水的過程。
也是這幾個人的大喊大叫,才引來集市上其他人的注意。
不過即使他們不喊,荒地裡的水井也遲早會引發議論的。因為雇工們一早就來挑水澆地,之前有個老頭已經眼尖的發現了這件事。
隻不過他沒像那幾個偷溜進去的人看的那麼清楚,也不知道沒有江河湖澤的地方是怎麼出現水的,所以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幾個溜進去的人卻真切的看到了龍骨車是怎麼取水的。
看的時候也很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能把水弄出來?不對,應該問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侍衛們發現有人偷溜進去,雖然生氣,但也隻是嗬斥了幾句,就把這些人拎了出來。
祝葵和寒枝都沒有說過水井和龍骨車不能讓外人發現的話,所以看見了也沒什麼。
不讓過去是因為人多,腳上不知道輕重,壓壞了重要的油菜苗,那就壞事了。
看看前麵那密密麻麻看熱鬨的人,跟上回一樣,大半個集市的人都來了,要是都過去,能把油菜地都給踩平嘍。
“明天彆讓人去田地那邊,人多看不住是一回事,還有一些人就是壞心,我怕他們故意踩苗。”
寒枝說。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無論什麼時候,都有這種見不得彆人好的人。
以前住在農村的寒枝對這種事深有體會,那還是互相認識的鄉裡鄉親呢。
農戶家中平時如果隻是養幾隻雞過年殺了吃,那沒事,但你一旦想要大規模的養,甚至不是大規模,而是幾十上百隻的養,就會有人使壞。
有人會把泡了毒藥的毒米故意晾曬在雞出沒的地方,把雞毒死後,這個人還會一臉無辜的說隻是在曬米,誰知道會有雞去吃。
或者在稻田中養了魚,還沒等魚長大,某天早上起來,田裡的魚就會一條不剩。
被人半夜偷摸著起來抓完了。
魚塘養魚也是一樣的,除非每天晚上都在塘邊睡著看守,否則一晚上過去,塘裡的魚也一條不剩。
寒枝從來不認同農村風氣淳樸,人單純善良的說法,在她看來,農村是人情世故極其複雜,也最恨人有,笑人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