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看看啊來看看,都是你們沒見過的。”
季剛靠近擠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附近,就已經聽到裡麵傳出吆喝聲。
那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格外的響亮。
季迫切的想要到裡麵去仔細看看,好在她的個子不算矮,所以費點力氣,很快就擠了進去。
進去以後彆的倒沒注意,先直接被一樣東西吸引了目光
就在她看清的那麼一瞬間,頓時睜大了眼睛。
被人群圍成一個圈的正中心,擺著幾個用木頭拚湊起來怪模怪樣的東西。奇怪的是拚湊在一起居然沒有散開,也不知怎麼做到的。
“攤主說這個木頭做的叫架子,你彆說,這麼放東西真是好用。”
架子被分成一層層一格格的樣式,每一個格子裡麵,都放著東西。
很多東西都是季不認識的,而認識的那些,也不是她印象裡的模樣。
就拿陶器來說,本地燒陶的黏土都是那種普通的,所以燒出來的陶器不是發黑就是偏褐色。
大河族的紅陶是因為用了礦土做顏料,才能在周圍一眾黑陶罐子裡麵脫穎而出,每次拿來集市上換東西的時候,總是不愁換不出去。
但和架子上的那些一比,季覺得自己懷裡這個裝了鹽的紅陶罐子頓時變成了灰撲撲的顏色。
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白的發光的陶器看。
紅陶算是大河村在集市貿易上比較能拿出手的商品之一,也是她們一族的特色,所以這種白陶的出現,無疑會對她們族的陶器產生影響。
並且是不好的影響,季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普通的陶器燒製很容易,但是精心製作的紅陶,每次開窯燒製都很費人力物力,需要調用一半的壯勞力來做燒陶之前的各種準備。
磨礦石粉,摔泥活泥盤築器型,打磨素麵增加圖案,都是要費工夫的,所以族長隻會在農閒時期組織人手來做。
而每次開窯還會有部分陶器會被燒裂,剩下的紅陶,分下去勉強夠一家兩個。
族長家通常會多拿幾個,因為他是族長。
所以大河族年年燒陶,每家也不過換上幾個手指頭就能數清的陶器數量,然後再拿來換獸皮。
家裡孩子不多倒還好,孩子一多,織麻布都織不過來,還要想辦法拿家裡東西和人換布。
季家裡算起來一共是六口人,父母加上四個孩子,日子過得緊巴巴。
最重要的是母親的肚子又開始大了,今年秋天就要再生一個。
這也是季的母親每次念叨著讓她找個男人,態度卻並不強硬的原因。因為季實在是太能乾了。
田間地裡家裡家外都是一把好手,織布織的快,每次燒陶也數她盤築的陶器最圓乎。
本來對於家裡來說添人口算是一件喜事,但前提是族裡如今燒的陶器還能換上東西
有了這種白的發光的白陶,還有人換大河族的紅陶嗎?
季的心裡湧上這個想法。
但想歸想,她也沒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
能夠燒製特殊的陶器都是彆人的本事,大河族不也靠著紅陶,過上了比周圍部落要好一些的生活嗎?
把目光從白陶上移開了之後,季才注意到除了架子上擺的東西之外,地上還有更多東西。
大張已經硝製好的獸皮一張疊著一張堆的高高的,看起來整齊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