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遼闊的河灣中,河水由北向南而過,又緊靠著岸邊的土地自南往東奔流。
河水奔騰不息,不止為居住在這裡的人類部落提供了穩定的飲用水源,同時方便灌溉河岸邊大片的農田,為日益增多的人口提供基礎。
因為河水上漲,而日複一日被衝刷的平原土地日益肥沃,為農田裡的作物提供了充足的營養。
各種作物的高產,讓定居在這裡的人類不必再每日辛苦勞作,也可以安然生活。
糧食出現剩餘的同時,也解放了族中部分勞動力,讓他們可以從事一些非農業的生產,比如手工業。
因為住在河岸邊,所以這裡的部落直接為自己取名為“大河族。”
大河族人很擅長精心打磨製作各種石器。
磨盤、磨棒、石鏟、石鐮、石刀、石斧還有彈丸,都是日常生活需要用到的,所以會做這些也並不稀奇。
但他們認為自己製作的陶器,實在是非常的好看。
普通的陶器中以泥質紅陶居多,還有一些會摻雜著沙粒的夾砂陶。
他們製作的陶器多數都是素麵,也就是沒有經過打磨。但他們也會在一些特殊的陶器上麵畫一些篦點紋、繩紋或者是指甲印的紋路,這種一般是用來和其他部落以物易物的時候,為了多換一些東西而費上的一點心思。
以物易物的集市通常會在月圓的第二天開起。
集市離大河族很遠,所以他們需要在天還沒有完全亮起的時候,就起身穿衣,收拾東西往集市上趕。
昨夜圓月高懸,族長便叮囑族中各青壯們收拾好明日要入集交換的東西,不要起床以後才想起來漏了這個漏了那個。
季將家裡攢了將近一個月的雞蛋塞進紅陶罐子裡,然後用麻布封口,再以麻繩係緊。
第二天,族長大聲吆喝的聲音才剛傳出來,季就已經抱著罐子站在了隊伍後麵。
她旁邊正有人在小聲說話,季閒著無聊,也就側著耳朵仔細聽了幾句。
“族長家的隸真有力氣,你看看,那麼多東西都能背起來。”
“隸隻要吃飽飯就會有力氣,因為他們跟牛馬一樣。我看族長家的奴,嘿嘿...”
這嘿嘿兩個字,似乎藏著一些什麼彆的意味,因為季聽到族裡另一個男人也發出了這樣的嘿嘿聲。
她不著痕跡的扭頭看了看。
哦,是族裡兩個有名的無賴,田和丁。
田整天正事不乾,就知道打家裡的女人。
他家裡的女人是在集市上用半袋子粟換回來的奴,所以很不被部落的人看在眼裡。
那奴整天頂著一張青紫的臉下地乾活回家煮飯,部落裡的人也都隻當看不見。隻有在奴實在扛不住打叫的異常淒慘的時候,族長才會去勸幾句。
“奴不是人,那也是你糧食換回來的,打死了,你去哪再找?現在集市上的奴不跟以前一樣,買一個可是要...”
族長伸出三個手指,意思是一袋半的粟。
田聽了這話,也就收斂一陣子,但過不了多久,就又會複發。
季知道每個部落都有奴隸,奴隸平時的生活也都跟田的女人一樣不好,奴在平民的眼裡就該過這樣的日子。
但她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至於怎麼個不該法,她倒也說不上來。
季家裡的田和奴乾活的那塊田挨得很近,所以她經常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