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豬還是原始品種,所以性格暴烈,隻是它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抓來馴養,所以長到現在已經溫和了很多。
隻是孕期的雌性基本都會更加有攻擊性一些,所以就隻有每天給它喂食的族人能夠進去整理豬舍。
豬糞什麼的是每天都要鏟除拿去堆糞的,主要是把窩裡的草給換成乾淨的,小豬仔對環境還是有點要求。
不過寒枝也不是太擔心這個問題,第一代野豬生命力肯定低不到哪去。在沒有被人類馴養之前,野豬一窩照常能下十幾隻,難道有野人給它們整理窩打掃衛生嗎?
剛生下來那會的野豬崽比一隻成年老鼠大不了多少,再加上渾身覆蓋著一層棕褐色的毛,就更像山狸子們經常拖回來孝敬主人的老鼠了。
寒枝把豬崽口鼻和身上的黏液用溫水細心的清理乾淨,然後放回母豬肚皮邊上喝奶。
豬崽要儘快吃上母乳,可以吸收免疫球蛋白,提高免疫力和成活率。
一口氣下了九隻崽子,累的母豬都沒空看進來接生的不是平常喂食的人類,而是寒枝。
不過它對寒枝也沒啥意見,偶爾有啥好吃的都是寒枝投喂的,雖然經常拿棍子敲打隔壁老鐵,但沒打過它啊!
“哇塞,野豬一窩生這麼多呀。”豬圈外密密麻麻圍了一堆人,大人小孩都有。矮小的娃站在內圈,高大的成人就站在外圈,個個伸長脖子。
這隻母豬可是搬家的時候從山裡帶下來的財產,對她們來說意義重大!
它也確實爭氣哈,一口氣給增加這麼多頭豬!
寒枝一邊教族人學著她的動作清理豬崽,一邊還抽空回答:“所以有句話叫高產似母豬嘛,這還不是最高產,最高一窩生十二隻,一年下兩窩呢。”
話音剛落,就聽取哇聲一片。
這日子真是越活越有啊,雞天天使勁下蛋,鴨子在河邊安了家,羊舍裡的羊也擴充到了十來隻。
甚至最近偷食物的老鼠都要在平原上絕跡了,那幾隻山狸子就是抓鼠的大功臣啊!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城邦主感覺最近吃飯一點都不香了。
這樣下去不行,得在事情徹底完蛋之前想想辦法啊。
巫醫睜開那雙渾濁的眼睛,眼珠子滴溜轉個不停。
“巫醫,想想辦法啊。”城邦主急的都要給巫醫跪一個了。
巫醫歎口氣,辦法是有,隻是他很久都沒有主持過這種大型的祭祀了。
河岸邊的部落已經安穩了幾百年,所以和神明之間的聯絡越來越少。
本可以交通鬼神,溝通天地的巫醫也變成了普通的可以醫治點小病小痛的醫,而不再有巫的能力。
對於現在這些巫醫來說好像不是什麼壞事,隻要可以從上一任的巫醫那裡學些草藥知識,就能穩固地位。
平靜的日子確實不需要神明的庇佑,但在這種明顯快要不平靜的時候,還是要祈求神明的幫助啊。
“祭祀,就要獻上奴隸的頭顱。”巫醫渾濁的眼珠轉向城邦主的方向。
城邦主想了想。
最近城邦附近又新開了很多耕地,城裡的奴隸都要乾活,要是都殺死了,那誰來耕地?
巫醫想想也是,那就從周圍的那些小部落裡麵要人吧。
大概城邦主也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所以一開始要人,是從離得最遠的小部落開始的。
糾集了兩百人的戰士隊伍,挨個小部落要奴隸綁回去。小部落的領主當然不樂意,但沒辦法,不交奴隸上去,城邦的人直接打過來,部落裡的人也沒好下場。
就這麼在周圍的部落裡來回轉悠了半個月,要了一百多名奴隸回來。
奴隸的隊伍裡都是一些瘦弱的男人,間或夾雜著一些年老的女人。
正值夏天,奴隸是沒有衣服穿的,多數身上隻裹了樹葉編織的東西遮住下身而已。
奴隸在首領和平民的眼裡算不上是人,而是和牲畜一樣的存在。
這個時候人祭還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周圍觀看的城邦居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對於這些人接下來的遭遇,腦子裡麵也並沒有什麼不忍的念頭。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
圍觀的人群裡,一個個子高壯的女人忍著想要阻止的衝動,握了握拳頭,最終還是扭頭離開。
她一個人是沒有辦法阻止這場人祭的,她得去找真正有能力的人。
找人之前得先回趟家說一聲,不然好幾天不在,母親和妹妹還不知道怎麼擔心。
女人出了城後一直走了兩三個小時,這才回到山腳下的家。
兩間破舊的茅草屋,門口連個籬笆牆也沒有,幾根木棍用草繩綁著就充當門了。
妹妹從右邊的破草屋裡走出來:“姐,你回來了?家裡沒水了,挑點水回來。”
女子點點頭,從搖搖欲墜的破柴扉門後拿出根扁擔,挑著兩個水桶去到山腳下的一汪泉水邊。
這是一條會從地底冒出水的湧泉,也是她們家用水的地方。
來回挑了幾趟才把陶水缸裝滿後,女人這才把扁擔放回原處。
然後坐到院子裡的一個樹墩上,不知道要怎麼跟年幼的妹妹和躺在床上的母親說出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自己一走,家裡老的老小的小,要怎麼辦?
正在整理野菜的妹妹看出來姐姐的坐立難安,出聲問:“怎麼了?你今天不是進城換鹽嗎?怎麼沒看到鹽?”
女人這才想起自己確實是去買鹽的,隻是看見了奴隸的隊伍,又聽周圍的人說這些都是要做人祭的,所以忘了換鹽直接回來了。
不光忘了換鹽,連打到的兩隻兔子也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唉,倒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