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來了，吃了宵夜。”

歐陽雅瞧著母親的神色，猜測母親應該是看到了她和戰遠相擁。

她默了默後，主動跟母親說。

“媽。”

“阿雅。”

母女倆同時開口，又同時頓住。

“媽，你先說。”

歐陽雅走到母親的麵前，“媽現在應該沒有睡意，去我房裡，咱們母女倆聊聊。”

免得吵到了父親和弟弟。

歐陽太太跟著女兒進了房間。

她平時很少進大女兒的閨房，從歐陽雅上初中後，未經女兒同意，她一般都不會進入女兒的房間。

孩子大了，有她們的私人空間，她尊重孩子們的隱私。

“媽，你坐，要喝水嗎？”

歐陽雅看出母親的拘謹，請著母親在沙發上坐下來。

“媽不渴，不用喝水，阿雅，你出差深夜才歸，先去洗個熱水澡，媽坐會兒，等你出來了，咱們再聊一聊。”

歐陽太太覺得自己還要花點時間來消化看到的那個場景。

戰遠是很好，做的飯菜好吃，女兒吃到現在還沒有吃厭他做的飯菜，她想著女兒的私廚這一次能刷新工作時長了吧。

平時，戰遠對女兒也是很照顧，她總以為戰遠對女兒的體貼入微，是擔心丟了工作。

女兒對戰遠的溫和，歐陽太太也沒有多想，以為是因為戰遠身為豪門之子，卻能為了喜歡的事情，放下身段，不遠千裡跑過來給她女兒當私廚。

因為她知道女兒向來敬佩那些能力強的優秀人士。

事實上，女兒對戰遠態度變得溫和就是從知道戰遠是莞城戰家六少爺開始的。

她沒想到兩個年輕人擦出了火花。

歐陽太太不是沒有擔心長女的婚姻大事，平時，明裡暗裡也會安排女兒和本市的一些優秀青年認識，可惜從來沒有後續。

她不知道長女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問過女兒。

女兒說，她現在無心感情，隻想打理好公司，培養好弟弟，讓弟弟將來有能力接班。

想到自家的情況，女兒也才二十幾歲，還沒有三十歲，算是年輕的，歐陽太太便沒有怎麼催女兒。

她對女婿也有點挑剔，實在是自己的家裡這種情況，不得不謹慎，萬一女婿是個野心家，女婿家裡也有那樣的壞心思。

女兒嫁過去不僅不會幸福，還很容易被利用，被算計，既不會幸福，還會讓歐陽家損失慘重。

彆說生有兒子，就算沒有兒子，歐陽太太也擔心歐陽家的龐大家業會落入他人手裡。

女兒也自尊心強，一旦遭受到那些算計，傷害，會大受打擊，萬一被打倒了，爬不起來，女兒的下半生也被毀了。

戰遠嘛。

撇開他是莞城人，離她們歐陽家太遠之外，算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跟女兒是同年的，兩個人也聊得來。

戰遠溫文儒雅，待人接物都無可挑剔。

戰遠的原生家庭也很好，這一點最重要，也很難得。

可，戰遠家裡太遠了呀。

歐陽太太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女兒遠嫁的。

不是她自私想將女兒綁在身邊為歐陽家挑重擔，而是遠嫁的風險太大了。

剛才看到兩個年輕人抱在一起時，歐陽太太臉色都變了，感覺天要塌了一樣。

當時，她差點尖叫出聲。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沒有尖叫。

兩個年輕人鬆開對方了，她就趕緊扭身走開，不在樓梯口看著了。

她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回房裡默默消耗這件事的。

又做不到。

她想跟女兒聊一聊。

糾結萬分時，女兒上樓了。

便有了此刻她坐在女兒房間裡。

歐陽雅看了母親片刻後，說道：“那，媽在這裡坐坐，我去洗個熱水澡。”

歐陽太太點點頭。

歐陽雅去洗澡了。

在等待女兒出來時，歐陽太太時不時就唉聲歎氣的。

因為冷靜下來後，想一想，她該死的發現，戰遠和女兒是真的很般配。

糾結萬分的她，坐立不安，便起身在女兒的房間裡轉悠，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借此來打發時間，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

歐陽雅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大相框，裡麵放著一張全家福照片。

是她爺爺奶奶還活著時，過年期間大家一起拍的全家福。

走進了她臥室的歐陽太太，在床上坐下來，看到這張全家福，她拿過了相框，看著全家福，相片中的女兒笑得明豔動人。

那會兒，家族重擔還沒有壓在女兒稚嫩的肩膀上，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自從女兒年紀輕輕就被推上了最高位，硬著頭皮接管家族重擔時，她從女兒臉上就再也看不到那般純粹的笑容了。

女兒不容易呀。

她常常想著如果她第一胎便生了個兒子，歐陽家的重擔就由兒子來挑，男人抗壓能力更強一點，或許女兒就能繼續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本市的那幾大豪門，他們家都有兒子接班，他們家的千金，雖說也會幫忙打理一下生意，但不會有壓力，小日子過得是很輕鬆的。

乾著她們想做的事，自由戀愛，喜歡誰就喜歡誰，自由自在。

那些都不屬於她的女兒，甚至不屬於歐陽家任何一個女兒。

是，如今女兒這一代有兩個男娃，可是兩個小家夥還太小，他們還沒有長大成人，還沒有辦法挑起家族重擔。

甚至還要在姐姐們的庇護下成長。

想得太多，歐陽太太便覺得是自己沒用，未能為女兒生個兄長，他們做父母的也沒有什麼本事替女兒遮風擋雨。

“媽。”

歐陽雅從浴室出來，沒看到母親在沙發上坐著，猜到母親是進了她的臥室。

她走進來，就看到母親坐在床上，手裡捧著相框，看著以前拍的全家福在掉淚。

“你洗好了。”

歐陽太太趕緊擦了一下眼睛，然後將相框放回床頭櫃上，對女兒說道：“瞧見了這張相片，想起以前的幸福時光，忽然就想你的爺爺奶奶了，媽的公婆也是很好的公婆。”

“他們對待我們這些兒媳婦像親生女兒一樣，想他們想到掉淚。”

不敢說自己是自責沒用，心疼女兒才掉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