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一座毫不起眼的民房。
張庸和齊九鼎對坐。桌上放著剛剛煮好的花生。
應季。剛剛從土裡挖出來的。
特彆的新鮮。
“這件事，你沒處理好。”
“是啊！”
張庸點點頭。虛心受教。
和韓德勤的較量，始終覺得非常彆扭。
但是又沒想明白彆扭在這裡。
正好齊九鼎出現了，於是一個瞬移就到了他附近。
“其實，你之前做的很好。”
“之前……”
“下關碼頭，陸軍監獄……”
“那是小事。”
張庸說話比較謹慎。
因為接下來的局勢，都會比較敏感。
不是小打小鬨的問題。是大打出手。
韓德勤先動手，然後被新四軍反手一個黃橋。麾下主力幾乎被殲。
但是新四軍打韓德勤老巢曹甸，又沒打下。暴露出自身實力不足。
然後光頭反手又是一個某南事變。
雙方的衝突，可以說是螺旋式上升的，最終徹底鬨崩。
要說這件事是光頭個人完全主導，還真是不見得。果黨內部，很多人比光頭還激進。
這一連串的大事件，張庸其實是不想陷進去的。
於是攤牌了。
然後就知道處理的不太好了。
但是，他也沒什麼後悔的。畢竟他和老謀深算不挨邊。
想要像諜戰劇裡麵的主角那樣，高瞻遠矚，深謀遠慮，勝券在握，穩如泰山。沒那水平。
不是不想。
是做不到，
“這件事，我們幫你補救。”
“謝謝！”
“其實是我們應該謝謝你。你暗中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我們都記得的。”
“言重了。”
“以後，除非揚州有難，否則，你不用來這邊。”
“好。”
張庸點點頭。
不來最好。免得深陷其中。
此時此刻的他，倒是希望日寇可以快點發動進攻。
隻要日寇發動進攻，他就有借口脫身。
告辭。找個偏僻地方瞬移回來。回到警備司令部。神不知鬼不覺的。
無所事事，又呆了兩天。
主要理順城內各種關係。
軍事方麵，當然是184師負責。周衝就是警備司令。
民事方麵，因為原來的日寇統治體係已經被摧毀，所以，暫時由八大商家聯合主持。
在日寇占領揚州期間，八大商家沒有投敵的，足以證明。
八大商家最後商量出人選方案，張庸大筆一揮，就成了。
各種細節，自然會有他人跟進。
“專員大人，請。”
“專員大人，請。”
每個飯點，都是參加各種宴會。
都是揚州的士紳商賈宴請的。必須出席。以營造安全氣氛。
畢竟，揚州距離金陵確實很近。容易被日寇盯上。然後派遣大軍來襲。大家有所擔心也是正常的。
不過，有專員大人的允諾，留在揚州還是安全的。
日寇再厲害。但是遇到專員大人，隻有吃癟的份。
“專員大人，請笑納……”
“請笑納……”
在曲家的帶領下，紛紛慷慨解囊。捐獻軍費。就當做是花錢買安全感了。
結果，幾次宴會下來，就斂財三百多萬。
簡直笑死。美滋滋。
果然，安全第一。安全感才是最值錢的。
“走吧！”
“好！”
抽空帶著曲櫻上街閒逛。
人來人往。
絡繹不絕。
揚州很快就恢複了生氣。
原來逃到四處鄉下的老百姓，都是紛紛回到城內。
還有從金陵撤出來的老百姓，也是紛紛在城內落腳。使得揚州城的人口，居然突破百萬之眾。
在當時，人口數突破百萬的城市，還是屈指可數的。
就是重慶都暫時沒有。
倒是長沙的人口早早就超過百萬了。
修築工事。
部署炮火。
現在的揚州，炮火非常充足。
有150毫米重型榴彈炮。還有105毫米榴彈炮。還有法製105毫米重加農炮。
除了大口徑的重炮，還有大量的意大利炮。
防空方麵，有蘇羅通機關炮。有一百多門。
除非日寇重兵圍攻，否則，想要拿下揚州，沒那麼容易。
距離金陵很近又如何？
我就杵在你眼皮底下。
不服氣？來乾！
又是兩天後，簡陋機場的地麵平整的差不多了。於是駕機起飛。回來長沙。
晃晃蕩蕩的，安全降落長沙大沅洲機場。
受到熱烈歡迎。
大量軍民夾道。
年輕姑娘獻花。
張庸：……
汗，有點過了。
其實真的沒必要搞這麼隆重。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是國府宣傳戰的需要。
明明是偷襲，隻占領了金陵五天的時間，然後就主動的撤出了。
結果，在國府的宣傳裡，仿佛是光複了金陵似的。好像很快就能打敗日寇，然後重整山河。
就連戰區司令劉峙也是非常高興。覺得自己倍有麵子。
怎麼說呢？畢竟張庸的大本營是在長沙。屬於九戰區。
“總司令。”
“少龍啊，你居功至偉啊！”
“過獎，過獎。”
張庸低調。
真的沒有那麼誇張。
但是撈錢確實不錯。
這次偷襲金陵，撈到的錢財，足夠維持大半年的。
不是一個軍。是好幾個軍。
可惜，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同樣的錯誤，日寇應該不會犯第二次。
“專員大人！”
“專員大人！”
又受到當地各方名流的熱烈歡迎。
中午，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一直折騰到下午兩點才散。
宴會上，觥籌交錯，醇酒美人，給人一種錯覺，就是好像真的很快就能打敗日寇，還都金陵。
甚至已經有人在悄悄的嘀咕著，如何提前搶占金陵的生意資源。
很多地方名流在金陵也有產業。這個時候，自然是暗暗的策劃。
張庸很想說，你們都太樂觀了。還有六年呢！
真正的大佬還沒下場。
想要還都金陵，還得等好久。
當然，不會說破。
讓大家高興一點，你好我好大家好。
光是社會名流私底下送給他張庸的禮物，就價值百萬大洋。
有如此好事，怎麼會拒絕？
我給你們提供情緒價值，你給我錢財，理所當然。
事實上，參加宴會的社會名流，確實非常樂意掏錢。主要是安全感滿滿。
專員大人都有本事殺回去金陵。那守住長沙，根本就是小事一樁。所以，呆在長沙，安全得很。安心。
【武器列表更新】
忽然係統有提示。
急忙查看。
頓時一喜。
哎呀呀，終於是有真正的重武器了。
法製施耐德M1928式155毫米榴彈炮。重量三噸多。射程12公裡。分離式裝藥。
其實，這種榴彈炮的前身M1917型之前出現過多次。但是每次最多三門。威力雖然不錯。但是沒有足夠數量。
事實證明，在戰場上，武器的數量，也是很重要的。
虎王再厲害。也架不住T-34坦克海的圍攻。蟻多咬死象。群狼也是可以打敗獅子的。
現在不同了。現在大批量。
目前係統就有36門儲備，可以隨時安排送貨。
相對於前身M1917式，新的改進型更輕，更堅固，左右射界更大。
好東西啊！
這才真正的攻擊軍標配。
好像第五軍那樣的，連155毫米重炮都沒有，如何攻擊？
日寇的防禦工事，都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105毫米榴彈炮都很難轟爛。必須上155毫米。
155毫米榴彈炮，配合沒良心炮，還有三號坦克，還有40火……
這才是真正的攻擊軍。是可以啃骨頭的。
但是暫時不準備拿出來。
先看看光頭的反饋再說。
如果光頭已經開始猜忌自己，這些榴彈炮，毛線都不給他一根。
如果沒有猜忌，才考慮給他一點點……
和劉峙一起回到他的辦公室。
劉峙關切的說道：“少龍啊，以後出門小心點。”
“怎麼啦？”張庸隨口問道。
“你是不是在蘇中那邊，對紅黨動手了？”
“委座手諭……”
“難怪。現在紅黨的報紙都在抨擊你。你成眾矢之的了。”
“哦……”
張庸明白是齊九鼎在幫自己補漏。
既然有紅黨那邊幫自己收拾手尾，自己就不需要操心了。
還是關注日寇吧！
隻要和日寇打起來，就無暇他顧了。
話說，自己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去轟炸日寇本土了。怪手癢的。
但是日寇好像也沒啥動靜。
無論是長沙，還是九江，日寇都很安靜。
情報說，日寇一直在修工事。似乎是要長期防禦的樣子。
有點不好辦。
日寇不出來，沒機會。
強攻的話，傷亡很大。
現在是深深的明白什麼叫相持階段了。
就是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已經無法大打。
隻能一些個彆區域動手。無關大局。
日寇強弩之末。
國軍青黃不接。
雙方都像是受傷的野獸，在默默的舔傷口，恢複元氣。
期間，各種波譎雲詭，暗流湧動。
汪漢奸粉墨登場……
小胡子橫掃西歐……
法國人宣布投降……
日寇占領法屬印度支那（越南）……
日不落帝國陷入戰火……
心思一動。
或許，自己也可以組個攻擊軍？
67軍就很不錯。
搭配155毫米榴彈炮、三號坦克、40火……
“報告！”
有參謀到來。
送來一份統帥部電報。
劉峙看完，然後笑嗬嗬的遞給張庸。
“恭喜啊，少龍。”
“和我有關？”
張庸疑惑的將電報接過來。
掃了一眼。發現還真的和自己有關。但是有些荒謬。
統帥部授予自己三枚國光勳章。
一度以為是看錯了。
什麼鬼。
一次就授予三枚？
國光勳章不值錢到這樣的地步了？
無語。
能換點彆的獎勵嗎？
我真的不要勳章……
繼續這樣下去，以後褲腿上都要掛滿啊！
等等！
要！必須要！
一枚勳章，每個月500大洋。
他現在總共有十四枚國光勳章，理論上，每個月有7000大洋……
如果都是現大洋，差不多可以養老了。
但如果是法幣，會被餓死。
“嘖嘖。”劉峙笑著說道，“國府正在設計新的彩玉大勳章，我很看好你哦！”
“什麼彩玉大勳章？比國光勳章等級還高？”張庸似笑非笑。
“本來不是。但是現在必須是。否則，你立了那麼多大功，委座都沒辦法表彰你了。”
“其實可以發錢的。我隻要錢，不要彆的。”
“哈哈。那可不行。”
“為什麼？”
“因為委座的錢都在夫人那裡。他自己沒有。”
“好吧。”
張庸表示同意。
確實，光頭自己是沒錢的。
他的錢袋子，都在夫人那裡。或者是孔家。
光頭的賞賜都是很吝嗇的。
“報告！”
又有電報到來。這次是表彰其他人的。
184師師長周衝，111師師長陳恩多，都被授予青天白日勳章。
“少龍，你這次，真是給委座長臉了。”
“怎麼說？”
“之前，不知道是誰和英法代表說了什麼，搞得對方來質問委座，略帶諷刺之意，說咱們國軍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結果轉眼間，你就拿下金陵。英法代表於是都閉嘴了。”
“他們……”
張庸很想說。法國人很快就要掛牆上了。
還嘲笑我們華夏呢。我們至少沒有投降。打的再艱難，國府也沒投降。
倒是你們法國人，在打了幾個星期就投降了。
當然，這件事，不能說。
否則，發癲的法國人，真的會跑來找他張庸鬨事。
“少龍，你說怪不怪……”
“什麼怪？”
“我聽說，波蘭的首都華沙，已經被占領了。但是英法聯軍遲遲沒有動作。眼睜睜的看著波蘭滅國。他們是要做什麼？難道英法聯軍是害怕德國人麼？”
“不是。他們隻是想要讓德國人去進攻蘇聯人而已。”
“禍水東引？”
“對。”
“果然，這些金發碧眼的，都沒有好東西。”
“但是他們很快就會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
“什麼意思？”
“自食其果。”
張庸當然沒有細說。
說的太細，會顯得非常神棍。
反正劉峙對歐洲的戰事不關心。也關心不來。
又說起襲擊金陵的事。
這件事，被報紙反反複複的刊登。
後方的士氣，確實是振奮了不少。
無論如何，都說明我們華夏還是有機會的。不會真的滅亡。
“好吧……”
張庸倒也沒有過分謙虛。
這件事，好像真的隻有自己能做到。換其他誰都不行。
當然，日寇自己犯下的致命錯誤也是重要原因。日寇防禦圈嚴重空心化，才會給自己機會。
因為這件事，現在，各地的日寇都在拚命修工事，囤積兵力。再也不敢將部隊全部撒出去。
間接的，導致日寇的機動兵力越來越少。想要繼續進攻更難。
日寇必須消耗更多的資源以維持戰爭。
修建工事需要資源的。
劉峙忽然笑嗬嗬起來，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的靠著，“西尾壽造也真是倒黴，連自己的辦公室都被你端了，估計他要被人笑一輩子！”
“老鬼子的辦公室什麼都沒有。”張庸沒有笑，“一毛錢都沒有。”
“你啊，滿腦子都是錢！”劉峙繼續笑，“難道你還真的想用老鬼子賣錢啊？我估計沒有人買！”
“其實，我是想要抓汪漢奸的。結果沒抓到。”
“你想抓他？難！”
“怎麼說？”
“他現在聽到你的名字就害怕。對你躲之不及。聽說你來了，立刻跑得飛快。”
“瑪德……”
張庸悻悻的罵臟話。
必須承認，汪漢奸還真是保命高手。
杯弓蛇影。
草木皆兵。
外人固然覺得好笑。但是，能保命啊！
如果他不是第一時間就開溜，說不定自己真的就逮住他了。就差幾個小時而已。
閒聊一陣，告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喬清子靜悄悄的進來，給他捏背。卿卿我我的又浪費一天。
賢者時間，深感愧疚。
張庸啊，你不能繼續這樣墮落下去了……
你好久沒有去日寇本土問候鬼子了。不能這樣冷落彆人啊！
眼看冬天就要來了，必須用凝固汽油彈給日寇送去溫暖啊！
6000度的高溫沒有。但是1600度的高溫還是有的……
抖擻精神。準備晚上出動。
結果，有參謀急匆匆趕來。
“專員大人，侍從室電話。”
“知道了。”
張庸轉身來接電話。
電話是錢司令打來的。不是林蔚。
“司令。”
“少龍啊，回來休息的如何？”
“還行。司令，你直接說事。”
“委座想要你去一趟昆明。”
“去做什麼？”
“就當做是督導吧！”
“昆明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是龍長官邀請。”
“邀請我？”
“他沒有和你通電話嗎？”
“沒有啊！”
“那你見機行事吧！”
“好。”
張庸也沒有細問。
錢司令既然不說，應該是不方便。
或者，是龍長官自己不想提前說。想要當麵說。
應該是公事。
因為龍長官去通過侍從室請人的。沒有私底下和自己聯絡。
盧長官也沒有動靜。鐵定是公事無疑。
既然是公事，那就不著急。可以明天再去。或者後天。
今晚必須出動，給日寇本土送溫暖。
放下話筒。
等待片刻，又拿起來。
“找閔部長。”
“是。”
張庸安排了今晚的出動。
還是隻有兩架P108轟炸機。懸掛七枚250公斤的凝固汽油彈。
確實有點少。給日寇送的溫暖不夠。
“報告！”
“史迪威先生求見。”
晚上九點左右，機場警衛來報。
對方很守規矩的在門外等候著。
“他？”
張庸若有所思。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史迪威要走了。
應該是接到了來自高層的命令，準備回國述職。然後擔任步兵旅旅長。
從閒職的大使館武官，轉為美麗國陸軍部隊指揮官。然後會步步升遷。
這個老頭子的第二春要來了。但是前景不太樂觀。
打仗，坦白說，技術一般。
和英國人。和光頭。關係都不太好。
整個亞洲區盟軍總部，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英國人、美國人、華夏……
各有各的訴求。大家能尿到一起才怪了。
史迪威這個盟軍參謀長，上麵還有個英國人管著。也是挺煩躁的。
英國人隻關注自己的利益，經常搗亂。
收拾心情。
“請他進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