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容。
西尾壽造準備前往上海。
閒院宮載仁親王來了。將對華夏戰事予以指導。
所謂的指導,就是對目前的情況很不滿。說白了,就是覺得西尾壽造的能力不足。
“司令官閣下……”
“如果收到命令,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係!”
武藤章前來送行。
兩人的臉色都顯得非常晦暗。
無精打采。
垂頭喪氣。
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
閒院宮載仁親王的到來,意味著他們倆人都要完蛋。
或許,大本營的命令很快就會下來。
或許,馬上就會有人接任派遣軍司令官。
或許,這人就是畑俊六……
但是西尾壽造沒辦法辯解。
堂堂派遣軍司令部所在地,居然被張庸占領了。
如此丟臉的行為,沒有被逮捕上軍事法庭,已經算是仁慈。撤職是寬大處理。
就算事後能收複又如何?那是彆人的功勞了。
其他兵種也不給力。
陸軍航空兵在作戰中途,被緊急下令返航。
是大本營親自下達的命令。
及時止損?
黑幕重重。
總之,前途一片黑暗。
到了上海以後,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報告!”
“大本營來電!”
有參謀到來。呈上電報。
西尾壽造就知道自己的命運被審判了。
要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武藤章麵無表情的接過電報。看完。神情慢慢的變得非常古怪。
“事已至此……”
“司令官閣下,大本營任命畑俊六閣下為二十三軍司令官……”
“二十三軍?廣州?”
西尾壽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畑俊六?
調任廣州那邊的軍司令官?
沒有來接替自己?
那……
拿過電報,仔細閱讀。
沒錯,確實是關於畑俊六的任命。
不是他西尾壽造的。
但是也有一點關係。
就是畑俊六的希望落空了,那會是誰來接任自己呢?
“難道是……”
兩人麵麵相覷。
都想到了一個名字——寺內壽一。
或許,是寺內壽一前來接任派遣軍司令官?對方資曆足夠老。
1935年就已經晉升大將。還是伯爵。
如此深厚的資曆,在整個日寇陸軍裡麵,也是非常稀少的。
因為對方資曆很老,又有爵位在身,所以,沒有多少人跟對他不服。或者是陽奉陰違。
如果是寺內壽一前來接任,西尾壽造倒是很樂意。
肯定要比畑俊六好的多。
“報告!”
又有參謀送來電報。
都是大本營的命令。
猜想是正確的。
大本營的確是任命寺內壽一擔任派遣軍司令官。
西尾壽造回國,擔任軍事參議官。這是一個冷板凳職位。但是至少還有複出的希望。
如果是被打入預備役的話,那才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畑俊六離開以後,駐守九江的日寇22軍,由木村兵太郎接任司令官。
“司令官閣下……”
“我已經不是司令官了。寺內壽一閣下才是。”
“是。”
武藤章答應著,將西尾壽造送走。
然後無奈的感慨。真是流水的司令官,鐵打的參謀長。
從畑俊六到西尾壽造,又到寺內壽一,已經換第三任司令官了。都是因為戰況不利被替換。
但是,每個被撤職的司令官,也沒有受到太嚴肅的處置,
說明什麼?說明大本營也很茫然。
不知道換誰來,才能搞定華夏這個超級爛攤子。
繼續打,顯然已經無能為力。
攻占漢口,已經是強弩之末。想要繼續進攻,已經沒有力氣。
但是就此放棄,又絕不甘心。
隻能拖著。
拖到什麼時候?沒有人知道。
反正拖一天是一天……
……
金陵。秦淮河。
畫舫蕩蕩悠悠。絲竹之聲悅耳。
淅淅瀝瀝的小雨。朦朦朧朧。讓秀美的秦淮河,增添幾分旖旎。
醇酒美人。
軟玉溫香。
張庸斜躺在崔瑩的懷裡,愜意的閉目養神。
剛剛沐浴完畢,又和這個美女妖精做了一場運動,渾身通泰。天王老子都不換。
崔瑩就是那個美女日諜,原名叫做早川晴子。
表麵上是秦淮河頭牌夏梵的親密閨伴。其實肩負重任。但是被張庸截胡了。
和方慕雨一樣,現在都隻有乖乖臣服的份。還不能聲張。否則,以她曾經特高課的身份,會被日寇憲兵追殺。
東條英機對過往內務省特高課的追殺命令,始終都沒有解除的。
最終還是日寇軍隊和警察的矛盾。
現在日寇軍部勢力極度膨脹,警察係統都是噤若寒蟬。
“專員大人,小女子彈得如何?”
夏梵撫著琴弦。
一曲既罷,眼神充滿期待。
張庸很想說,我不懂欣賞音樂,沒那個細胞。
但是吧,我有眼睛,彈的好不好聽,我看一眼就知道。漂亮的就好聽。
“夏小姐,你決定離開金陵了?”
“吾意已決。”
“看來,是我給你帶來麻煩了。”
“如果我怕麻煩的話,托病不出,專員大人又會如何呢?”
“當然是不能違背婦女意誌了。”
張庸坐起來。
日諜小妖精剛才有點猛。
必須承認,這些日諜美女在服從性方麵真的很好。
叫她乾啥就乾啥。溫柔。乖巧。
於是給她活路。
除了一時惱火,將林小妍殺了,其他美女日諜,他都放過了。
“專員大人,小姐……”
侍女掀開簾子,小心翼翼進來。
說是有洋人求見。是美國人。名字叫史蒂文森。
“請。”
“是。”
張庸擺擺手。
他沒有標記史蒂文森的名字。
但是標記了他身邊的金步凡。就是那個隱藏的日諜。
自始至終,張庸都還沒有揭穿金步凡的身份。他要用這個日諜,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專員大人,我們先回避一下。”夏梵站起來。
“不用。”張庸擺擺手。
那個史蒂文森,就是百樂彙的總經理。
在上海的時候,曾經打過交道。美國佬。估計有點身份。
“我們還是先回避吧!”崔瑩說道。
“不用。”張庸搖頭。
跑什麼呢?
天大地大,今晚我最大。
在此時此刻的金陵,誰也不敢跟他說個不字。
光頭不在金陵。他就是山大王。
“請。”
片刻之後,侍女帶著史蒂文森進來了。
作為秦淮河的頭牌,夏梵的畫舫,自然也是最大的。寬度超過十米。
“專員先生。”
“史蒂文森先生。”
張庸大馬金刀的坐著。也不站起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特務處小隊長。他才沒有那麼卑微。
小人得誌多少也是有點的。就是這麼俗氣。
“請坐。”
“謝謝。”
史蒂文森坐下來。
習慣性的打量四周。警惕的眼神。
嚴格來說,他的百樂彙,和秦淮河的青樓生意,是競爭對手。
一個是中式。
一個是西式。
“找我有事?”張庸直言不諱。
“來和專員大人談一筆生意。”史蒂文森緩緩的說道。
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張存款憑證。
花旗銀行。
十萬美元。
張庸:……
等等。又有人給我送錢?
不是。我就偷襲金陵一下。就有那麼多人看好自己?
天上不會掉餡餅。
除非彆人看好你。或者有求於你。
估計還是前者比較多。
這種大商家,最擅長的就是提前投資。
正常情況下,以後都能獲得十倍、百倍的投資。穩賺不賠。
努努嘴。
夏梵嫋嫋走過去,將存款憑證拿過來,然後放在張庸的身邊。
張庸順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她也沒有掙紮。
本來就是她的選擇。依附強者生存。你情我願。
“有話直說。”
“我們老板對你們華夏的煤礦很有興趣……”
“你們想要日本人手裡的煤礦?”
“對。淮南的。晉省的。還有東三省的。我們都想要。”
“我願意給。但是日本人不願意啊!”
“沒關係的。六年以後,我們再談。”
“六年?”
“專員大人不是說過,你們隻要八年的時間就能打敗日本人嗎?”
“呃……”
張庸沉默。翻翻白眼。
我有說過嗎?好像確實是有。好像還是在北平記者會上麵說的。
但是當時都沒有人相信。都覺得自己是扯淡。
國府內部都沒有人相信。怎麼美國佬居然相信了?還付諸行動。
“你們老板相信我說的話?”
“相信。”
“那行。”
張庸伸手將存款憑證拿起來。裝模作樣的看了看。
其實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真的。
這個時候,對方也不可能用假貨來欺騙自己。
萬一被自己發現,他們以後都休想從自己這裡活動任何的好處。
類似的蠢事,他們不會做。
因為誰都知道,他張庸或許不能成事。但是絕對能壞事。
你要做什麼事,他張庸可能幫不上忙。但是,如果他張庸不讓你做什麼事,你絕對做不成。
最擅長搞破壞。
“行,我答應了。到時候你們優先。”
張庸滿口答應。
然後將存款憑證收起來。
反正光頭也是這樣做的。
能賣的都賣了。
彆人賣,還不如我張庸賣。有好處憑什麼送彆人?
何況,這種買賣,到49年以後就不認賬了。一切重新開始。新中國會將一切資源收回。
“專員大人,你想要更進一步嗎?”
“什麼?”
“比如說,代替你們的委座……”
“等等!”
張庸嚇一跳。
對方這話說得太直白了。
老天!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居然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真是瘋了。
讓我緩緩……
必須緩緩……
“專員大人,你們的委座非常無能……”
“等等!”
“我們認為,換一個人,或許更好。”
“是嗎?”
張庸歪頭看著對方。
也沒有喝令對方閉嘴。也不驚詫了。
或許,連他自己偶爾都會想到,遲早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隻是沒想到,會是一個美國佬最先提出。
還是這麼毫不掩飾的。
你好歹委婉一點,說天冷加個衣服什麼的。
什麼顏色的衣服啊?黃色最好……
打住。
這件事,不能多想。
不是他謙虛。也不是他沒有任何野心。
是因為,他要是更進一步,就要對果黨大開殺戒,要徹底清理。
但是果黨不存在了,還有什麼委座?
何況,你清理的再徹底,也沒有紅黨清理的徹底啊!
紅黨才是將膿皰擠得最乾淨的。
既然有人可以做的更好,自己何必去費心費力?
坐享彆人的勞動成果不好嗎?
“專員大人……”
“算了吧。我做不來。”
“你做得來。”
“難道讓大家都學我這樣左擁右抱?”
“你可以改。”
“我不想改。”
“這……”
史蒂文森沉默。欲言又止。
對方這該死的愛好。做的這麼過分。還不願意改。
否則,以對方的威望,完全可以可能更進一步的。
但是,如果不願意改正好色的毛病。還是這樣在公開場合,肆無忌憚的左擁右抱,那就真的不行了。
“我們委座一天到晚像個苦行僧,有什麼好的。”
張庸撇撇嘴。
沒事。隨便說。不怕光頭知道。
因為自己確實沒有取代他的意思。也確實不舍得美色。
光頭彆的本事沒有,但是對自己屁股下麵的位置,卻是看得很緊的。誰有威脅就除掉誰。
“每天喝白開水。夫人也是隻有一個。”
張庸繼續吐槽。
根本不懂得享受生活啊!
雖然活了八十八歲,感覺也是無趣得很。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帝國主義那一套,他張庸早就看透了。
扶植代理人。謀取利益。一成不變的套路。被扶植的,都是對方的傀儡。是對方的走狗。
以為是真心實意的幫助你?做夢。
不過是想要讓你匍匐在對方的腳下,搖尾乞憐,為對方謀取利益罷了。
煤礦隻是試探。更多的利益攝取還在後麵。
“專員大人……”
“五千萬美元!”
“什麼?”
“如果你願意資助我五千萬美元,我會考慮的。”
“這……”
史蒂文森皺眉。
這個王八蛋,獅子大開口。
居然要五千萬美元!
你不如去搶!
“五千萬美元,我說到做到!”張庸含笑強調,“是無償資助,不是借款。沒有任何利益交換。”
“這是不可能的。”史蒂文森條件反射的拒絕,“這不符合規矩!”
“我的規矩就是這樣。”張庸慢條斯理,好整以暇,“你什麼時候見我掏錢給彆人?”
“五千萬美元都能建造一艘最新型的戰列艦了。”
“難道我的價值不如一艘戰列艦?”
“不是。你……”
“五千萬美元,一分都不能少。”
“你……”
史蒂文森沉默。
張庸轉頭。朝夏梵努努嘴。
夏梵立刻會意。端起果酒,和張庸卿卿我我。
她淺含著果酒,送到他的嘴裡。
崔瑩在背後斜躺著給他當枕墊。
哎……
舒坦……
這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天王老子都不換。
做委座有什麼好。
史蒂文森悻悻的離開。但是顯然不甘心。最後留下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隨時恭候。記住,是五千萬美元啊!”張庸笑吟吟的回應。
閉上眼。張開嘴。一顆剝好的葡萄送到嘴裡。
似乎感覺到了兩女的緊張。
剛才,有些話,確實嚇人。
但是他張庸無所謂的。
這是遲早的事。
遲早會有人造謠,搬弄是非的。
彆人暫且不說,光是那位孔夫人,就會不經意的給他上眼藥。
既然會有人造謠,他又何必顧忌?
最多一拍兩散。
反正光頭想殺他不可能。
哪怕是在黃山官邸,他也有本事反殺。
忽然想起一件事。
“回來!”
怒吼一聲。
幾乎整個秦淮河都能聽到。
正準備乘坐小船離開的史蒂文森,心頭一喜,急忙回來。
“專員大人,你改變主意了?”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說委座無能。是誰和你們說的?”
“史迪威。”
“啊?他?”
張庸有點意外。
居然是史迪威?
難怪光頭和史迪威的關係那麼惡劣。
原來早早就已經埋下了伏筆。後來矛盾激化,兩人直接就翻臉了。
你能說史迪威是在汙蔑光頭嗎?
當然不是。
史迪威隻是實話實說。
在史迪威的眼裡,光頭就是無能的代名詞。
喪師失地,潰敗千裡。
治軍治政,一塌糊塗。
而在光頭的眼裡,史迪威也不過爾爾。
擁有那麼多的資源,那麼多的武器裝備,打的還不如我呢!
你看不起我。
我看不起你。
“史蒂文森先生,這是我國最高機密,希望你們注意保密。”
“什麼最高機密?”
“關於我們委座無能這件事……”
“嗯?”
史蒂文森的臉色,古怪的好像被人塞了一個癩蛤蟆。
最高機密……
你們管這個叫最高機密啊……
“送客。”
張庸擺擺手。醉臥溫柔鄉。
剛才是和崔瑩運動。現在輪到夏梵這個頭牌了。
彆人主動得很。他要是拒絕了。那就是違背婦女意誌啦!這怎麼行?
淅淅瀝瀝……
滴滴答答……
畫舫水中遊,一晃,一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