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南岸有密集的槍聲傳來。
張庸舉起望遠鏡。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清楚。
雷達地圖顯示，似乎是一群白點被追趕。但是後麵追殺的，似乎也是白點。
隻有零星幾個紅點。後麵那些白點的武器也是馬四環步槍。還有駁殼槍。那些紅點用的也是駁殼槍。
漢奸？
偽軍？
肉眼無法看清楚。需要一點火光。
當即調整一門榴彈炮的射擊諸元。然後開炮。炮彈落在附近空地。
“轟……”
劇烈爆炸。火光衝天。
終於，張庸看清楚了。是漢奸。偽滿洲國鐵石警察。
鐵石是什麼意思？就是日寇認證過的鐵杆漢奸。對日寇死心塌地。戰鬥力也比較高。不好對付。
日寇在北平、上海、金陵等大城市，都大量使用這種鐵杆漢奸。
它們也自認為高人一等，專門幫助日寇欺負國人。以賣國為榮。
對於這種人，燕雙鷹的話很適合。
隻有死。
就彆想改造什麼了。
抗日分子落在它們手裡，比死還難受。
沒說的。
炸！
讓它們知道做漢奸的下場。
下輩子，去靖國神廁投胎！
瞄準。
發射。
“轟……”
炮彈落下。一團巨大的火球爆發。
後麵追趕的偽滿洲國鐵石警察，頓時被蕩平一大片。消失的無影無蹤。
其他還活著的漢奸，急忙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動。
前麵逃跑的人也看清楚了。
似乎不是抗日分子。而是一大群壯丁？
沒有武器。但是身體素質似乎還不錯。沒看到有受傷的。
很奇怪的組合……
日寇抓到他們，沒虐待嗎？
心思一動，發現是呂燕來了。還有老莫。
一會兒以後，呂燕來到張庸的身邊。張庸遞給她一個望遠鏡。
呂燕看完以後，緩緩說道：“是日寇抓的勞工。”
“哦。”張庸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就說怎麼沒有受傷。
原來是要做苦力的。
勞工，日寇的又一個罪惡。罄竹難書。
後世的曆史書，對這一塊，寫得太少。
日寇從華夏強行抓捕青壯年，然後運輸到其他地方去做苦力。
後世解密的資料顯示，最遠的曾經送到瓜達爾卡納爾。就是那個瓜島。日語怎麼發音都不準那個。
因為日寇在無條件投降之前，銷毀了相關資料，所以，後世根本無法考證，到底有多少人被抓捕。
除了日寇軍隊抓捕，還有大量的日寇株式會社參與其中。
之後，相關的資料，都被全部抹除。後世很難窺見它們曾經犯下的罪行。
“在淮南煤礦，就有數千勞工。”呂燕說道。
“這麼多。”張庸皺眉。
忽然明白這是日寇的一箭雙雕計策。很惡毒。
將占領區所有的青壯年全部抓走，既可以削弱反抗力量，還能增加收益。
勞工，那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就是奴隸。
隻給吃的。沒有工錢。
累死了，直接扔亂葬崗。然後換一批新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折磨致死。
必須想辦法解救。
都是很好的兵源。
對日寇有刻骨的仇恨。又是壯勞力。
拿起槍，稍加訓練，就是優秀士兵。
“來人！”
“到！”
“將那個吉利亨通帶過來。”
“是！”
張庸想起了那個投誠的日諜。
那個家夥似乎對日寇的財閥了解比較多。或許也了解勞工。
一會兒以後，吉利亨通就被帶來了。
【忠誠度255+】
得，這個家夥，在其他日寇眼裡，絕對算是叛徒了。
這麼高的忠誠度，說不定給這家夥發把槍，他都不會用來對付自己。當然，說說而已。
“專員大人。”
“對於抓捕勞工這件事，你知道多少？”
“很多。”
“那你說說，目前金陵可能有多少勞工？”
“軍隊直接抓捕的我不知道。但是厚生省那邊的統計數據，是四萬人左右。”
“四萬？”
“對。過去三個月的數據。三個月之前的不算。”
“你的意思是，三個月之內，就抓了四萬勞工？”
“這都是有報告的。沒有報告，沒有記錄的，可能更多。或許，你可以按照三倍計算。”
“呃……”
張庸被這個數據嚇到了。
三個月就十幾萬啊！那一年豈不是五六十萬？
兩年就上百萬。抗戰八年，豈不是有幾百萬的青壯年被抓走？好冷酷的數字。
“那麼眼下，金陵可能有多少勞工？”
“這個我不清楚。可能有一兩萬吧。或者幾千。要看轉運的速度。金陵隻是中轉站。”
“幾千……”
張庸用力握拳。躍躍欲試。
哪怕是隻有最少的三千，也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如果這些人都被解救出來，直接補充到部隊裡麵，將是非常大的助力。
他們遭受過如此的毒打，親眼目睹過日寇的罪行，絕對不願意遭受第二次。所以，戰鬥意誌肯定很強。
“老莫！”
“在。”
“帶你的人過去，將他們接引過來！”
“好。”
“你帶來了多少人？要不要去救其他人？”
張庸先給機會那邊。
新四軍江北支隊，以後將是主力。
在某南事變以後，新四軍會在江北重建軍部，浴火重生。
現在，他們急切需要兵員。需要擴紅。
“要！我立刻過去！”
果然，老莫非常積極。
張庸能想到的，他當然也能想到。
既然張庸那麼慷慨，他當然要第一時間行動了。
立刻招呼人，坐船過江。
那些逃出來的勞工已經陸陸續續到達江邊了。
但是沒有人接引，所以顯得很茫然。心神不定。似乎也沒有人會駕駛船隻。
張庸想了想，又抬抬手。
“來人！”
“到！”
“請周師長來。”
“是！”
一會兒，周衝趕來了。
身上還帶著很強烈的硝煙味。臉頰焦黑。
“專員。”
“還能抽調五個連嗎？”
“能。”
周衝表示預備隊還沒動。
雖然日寇近衛師團來勢洶洶，但是，184師也不是吃素的。
在火力足夠凶猛的情況下，第一線需要的兵力其實是減少的。很多二線兵力，都可以用編外人員代替。
比如說搬運炮彈、搬運傷員什麼的，都不需要正規軍。
“現在，金陵城內，有很多勞工。”
“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來。然後補充到隊伍裡麵去。”
張庸簡單說明情況。
周衝頓時兩眼發亮。求之不得。
誰都知道，這是很好的兵源。他當然也需要。
唯一的問題就是，其他的勞工在什麼地方。需要情報支持。
一個連過去，可能會遭遇重大打擊。
“現在，金陵日寇兵力空虛，應該是沒有正規軍了。剩下的都是憲兵、漢奸之類的。”
“一個連，帶足武器彈藥，應該是沒有大問題的。”
“如果他們遇到強敵，我直接用炮火遠距離支援。”
張庸進一步說道。
判斷應該沒有錯。
雷達地圖顯示，半徑八公裡範圍內，日寇正規軍是絕對沒有的。八公裡外不清楚。
但是，如果有，那麼長的時間了，早就應該出現了。
既然不出現，那就是沒有。
剛好，趁他病取他命。派人登陸南岸。
先解救勞工，然後武裝起來，然後繼續派人登陸。
在榴彈炮控製範圍內，誰也彆想……
等等……
大校場機場！
派人突襲大校場機場。
將75毫米山炮拉上去，炮轟機場。
爭取在天亮之前，將機場炸沒。這樣就不用防空了。
對！
笨！
之前居然沒想到。
事實上，81毫米迫擊炮也行！
估計大校場機場的日寇步兵數量也不多，可以強攻。
“啪！”
狠狠拍自己腦袋。
卻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感覺自己又笨了。
要什麼步兵突襲！
直接用105毫米法製加農炮覆蓋啊！
距離17公裡左右。完全在射程範圍內。直接開炮打飛機啊！
啊啊啊……
真是腦子不夠用。
這麼好的戰機，現在才反應過來。
幸好還不晚。
“來人！”
“到！”
“加農炮準備射擊！”
“是！”
“密位1450到1550之間。射程在15000到18000米之間。”
“是！”
參謀記錄在案。
這是覆蓋射擊。
不用具體瞄準。依次射擊即可。
從前到後。從左到右。間隔五十米。將目標區域全部覆蓋。
如果還有時間，再從後到前，從右到左，繼續覆蓋。就好像是後世的複印機來回交叉掃描那樣。
調整參數。
開始射擊。
“嘭！”
“嘭！”
炮彈陸陸續續出膛。
這種105毫米加農炮，射速其實不快。
因為是分離式裝藥。需要裝炮彈，還有發射藥包。比較耗費時間。
哪怕是熟練的炮手，一分鐘也就是五發左右。
這就是追求遠射程的代價。
如果是一體式炮彈，肯定打不到那麼遠。
不過，分離式裝藥還有個好處，就是彈頭裝藥較多，有三公斤。
這就意味著，它的爆炸威力還不錯。相當於三十多個德製原裝木柄手榴彈一起爆炸。
對於停在地麵上的日寇飛機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方圓五十米範圍，都會遭受傷害。
可惜，距離很遠，看不到具體的毀傷效果。
內心等待……
終於，有日寇飛機標誌消失。
這是命中了。有日寇飛機被打中了。然後被摧毀了。
很好。非常好。繼續打。
將日寇機場“掃描”一遍，每隔五十米就落下一發炮彈。
雖然這樣的射擊很耗時間。但是有效啊！確保不留死角。
“轟……”
“轟……”
隨著炮彈落下，日寇機場立刻混亂。
其實，日寇機場一直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所有人都是嚴陣以待。
機場周圍已經安設大量的高射炮，可以有效防止敵機低空侵犯。負責保護機場的步兵，也是全神貫注。
但是！
誰也沒有想到，會有炮彈落下！
機場遭遇到了炮擊。
這就要命了。
炮彈怎麼擋？
沒法擋啊！
甚至無法轉移。
機場怎麼轉移？
黑暗中，飛機也沒辦法轉場。
何況，現在才轉場，肯定是來不及了。炮彈已經落下。
“轟……”
“轟……”
雖然炮彈的密度不大，但是已經給大校場機場宣判了死刑。
雖然有飛機，有航彈，有高射炮，有人。可是卻無法反擊。
根本不知道炮彈是從哪裡飛來的。
隻能判斷是北麵。
要命……
北麵到底來了多少國軍？
難道對方真的要反攻金陵？有射程這麼遠的火炮……
“納尼？”
“機場遭遇炮擊？”
“八嘎……”
西尾壽造終於是無法淡定了。
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死灰。
本來還想著，天亮以後，立刻出動飛機，去將那些該死的榴彈炮給揚了，將其徹底摧毀，解除威脅。
所以，他一直在艱難的等待著天亮。等待著翻盤的機會。
誰知道，噩耗傳來。最後的，唯一的希望，就這樣破滅。
忽然又反應古來。
“不對。不是我們的炮……”
“是的。可能是蘇聯人支援的遠程火炮。”
武藤章謹慎回答。
被繳獲的榴彈炮，射程沒那麼遠。
無法從江北直接打到大校場機場。所以，肯定是國軍自帶的。
或許，就是那個張楚秘密帶來的。
該死的。
一個張庸……
一個張楚……
都讓日軍吃儘了苦頭。
這樣的人有一個就足夠了，居然還有兩個！
“報告！”
忽然有參謀急匆匆趕來。
神色明顯有些緊張。急忙低著頭。生怕被看到。
“什麼事？”
“報告，雨花台方向報告，發現國軍部隊。”
“納尼？有多少人？”
“三百人左右。”
“看清楚了？是國軍的正規軍？”
“報告司令官閣下，看清楚了，都穿著軍裝，火力也很強大。”
“八嘎……”
西尾壽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那個該死的張楚！
居然還派部隊入城了？還是正規軍？
顯然，這些都是敵人的先頭部隊。馬上就會有更多國軍上岸。
啊啊啊……
好生氣……
對方居然真的想要占領金陵。
不但炮擊。還派步兵登陸。這是將他西尾壽造逼到了牆角啊！
早知道，自己就在金陵部署足夠的防衛力量了。
可是，誰能想到，敵人能打到城內。
都是那個該死的飯田祥二郎。它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問題是……
現在上火也沒用。
國軍正規軍入城了，怎麼辦？
派遣軍司令部肯定是他們的重點攻擊目標。
萬一國軍衝上來……
“司令官閣下，請你轉移到句容指揮吧！”
“我……”
西尾壽造當然想去。
可是，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
自己以後的臉往哪裡擱。
那個誰，畑俊六，對派遣軍司令官的寶座，可是虎視眈眈的啊！
可惡……
進退兩難……
“司令官閣下，張楚沒有大部隊。”
“納尼？”
“他最多在金陵呆兩天。等40師團一到，他就隻有跑路的份。”
“好。”
西尾壽造從善如流。
立刻安排做好轉移到句容的準備。
當然，不是立刻就跑。是等情況不對，才迅速跑路。
還好，沒有更多噩耗傳來。
就是大校場機場持續遭受炮擊，損失越來越嚴重。
在遠程炮彈的麵前，機場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誰也沒有能力將其拯救出來。
“轟……”
“轟……”
隨著更多炮彈爆炸，日寇飛機被炸毀的越來越多。
張庸心花怒放。好想抱著附近的李靜芊親熱一番。
當然，不敢。就是想想。
呂燕還在旁邊呢！附近都是紅黨的人。
“對了……”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將譚先生過江的事告訴了呂燕。
這不算機密。
是讓呂燕有心理準備。
必要的時候，立刻帶人渡江救援。
“我知道了。”
果然，呂燕開始集合隊伍。
都是遊擊隊。沒有軍裝的。但是武器齊全。
那邊，老莫已經成功的將南岸的勞工給接應過來。陸陸續續的上岸。
“專員，有情況。”
老莫來到張庸麵前，報告很多信息。
都是從勞工嘴裡得知的。日寇在金陵，有好幾個秘密大營。
都是用來關押被抓來的青壯年的。最終的目的，就是轉運到各地，甚至是海外，當奴隸使用。
其他大營的人數不清楚。但是，光是他們之前所在的大營，就有三千多人。
都是來自偽滿洲國的偽警察負責看管。好有部分日寇憲兵。
此外，還有一些人是來自南滿鐵路株式會社。也就是滿鐵。
很複雜的架構。但是張庸不在意。
他隻要那些勞工。
“周衝！”
“到！”
“派人渡江吧！”
“是。”
周衝開始安排。
之前有兩個營是備用的。正好用上。
命令其中一個營出動，由一部分的勞工帶路，去解救其他人。
當然，所有的勞工也都武裝起來。
駁殼槍、花機關。
“你，過來！”
“還有你……”
張庸挑選了三個人。全部都是黃點。
然後給他們每人安排一個40火，再讓其他人背負總共36發火箭彈。
必要的時候，40火能夠摧毀日寇火力點。
對於小部隊攻堅，很有效。
主要是超出了八公裡的雷達範圍。否則，直接榴彈炮問候。
“出發！”
“是！”
陸陸續續上船，然後過江。
這時候，雷達地圖西南邊緣出現很多黃點。
其中一個就是譚先生。
他似乎帶回了很多人。
原來過江的隊伍是三百人左右。現在帶回來了足足上千人。
黃點的數量似乎也增加了不少。
但是速度很慢。
似乎傷員比較多？行動不便？
後麵有紅點追擊。人數不多。但是一直咬尾，很狡猾。
皺眉……
暫時無法判斷是什麼狀況。
還是炮火支援吧！
瞄準。
輔助線和紅點重疊。
“嘭！”
開炮了。
炮彈向著日寇落下。
距離太遠。無法看到爆炸的具體場景。
不過，十秒鐘以後，紅點的數量少了很多。出現一大片空白。
顯然，這是準確命中了。並且殺傷力巨大。
“嘭！”
繼續開火。
第二發炮彈出膛。
落點應該和之前有幾米的誤差。
雖然九六式榴彈炮很準確，但是誤差還是有一點點的。
果然，又有一部分紅點消失。
“轟……”
震撼的爆炸，升騰起黑色的煙柱。
譚先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個炮火來的真是及時。真是準確。
那些追擊的日寇很討厭。專門遠距離打冷槍。時不時有人傷亡。
現在好了，終於是解除了危險。
“走！”
“走！”
帶著人員撤退。
到江邊。國軍那個營正好上岸。
雙方交流一番情報以後，新四軍隊伍決定繼續戰鬥。
他們也要去解救其他的勞工。
譚先生自己則是坐船回來。還有部分傷員。
順利上岸。
張庸看到他身邊有個熟悉的身影。
心思一動。暗暗吃驚。但是表麵上卻不動神色。平靜問道：“這位是……”
“我姓陳。”對方回答。聲音很洪亮。
“陳先生。”張庸點點頭。熱情握手。
“張專員果然是少年英雄，本領非凡，未來前途無量啊！”
“陳先生過獎了。不敢當。”
發現對方身上有傷，於是沒有多言。讓譚先生將人護送離開。
臨走的時候，贈送對方一箱阿莫西林膠囊。
告辭以後，才忽然想起，忘記問對方要簽名了。唉，錯過一個億。
搖搖頭。
此去泉台招舊部……
抖擻精神。
繼續安排人過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