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煌記。
餐館還在。
但是關門閉戶。沒生火。
也沒有準備任何原材料。
門口可以看到非常明顯的蜘蛛網,顯然很久沒有人開門進出了。
“這是……”
“日寇來了,我就離開揚州城了。”
“算了。”
張庸隻好打消念頭。
雲吞是吃不成了。那就吃揚州炒飯吧。
來到揚州城,怎麼能不吃揚州炒飯呢?
就好像是去到了杭州,怎麼能不嘗嘗西湖醋魚呢?
“哪裡的揚州炒飯最好吃?”
“楊記。”
“好。我們去吃。”
張庸招招手。請陸煌在前麵帶路。
結果,又吃了閉門羹。楊記也是關門閉戶,空無一人。
得,都跑了。
剛才打仗呢。槍炮聲才平息。
炮火連天的,能跑路的老百姓,當然早就跑啦!
哪怕是沒有地方跑,也會找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
左邊看看,空無一人。
右邊看看,空蕩蕩的。
店鋪關門。
攤檔消失。
除了巡邏的國軍士兵,看不到任何人。
敢情都是全部躲起來了。
估計沒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不會有人出來。
哪怕是膽子再大,也不想自己被流彈打死吧。
“安民告示還沒出……”
“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地方吃飯。”
“好咧。”
陸煌求之不得。
他確實是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忙。
張庸反擊揚州城成功,可以解決很多事情。尤其是後勤。
揚州城雖然不是戰略要地。但是富庶啊!
要糧食有糧食。要資財有資財。要兵源有兵源。可解燃眉之急。
京杭大運河又從這裡經過,交通便利。
日寇看不起京杭運河。但是國軍要啊!
“唉……”
“好餓……”
張庸查看雷達地圖。發現沒有任何揚州本地的熟人標記。
完蛋……
想要找人蹭飯都不行。
之前打過交道的揚州八大商家,都已經不在。
可能留下一些人在這裡悄悄打探消息,但是主要人物都走了。以免被日寇盯上。
曲櫻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宋子瑜有派人去找她,請她來長沙,但是她沒答應。
好像是和洛寧她們在一起?沒記住。
好煩躁。沒吃到好東西。
美食之都啊!
我是專員大人啊!
我要美味佳肴……
“來人!”
隨便招招手。
附近的巡邏隊立刻過來。
入城慣例,首先就是巡邏彈壓。防止混亂。
“專員。”
“跟我走!”
“是。
張庸帶著巡邏隊,來到一家當鋪的麵前。
做什麼?
抓日諜。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抓日諜。
好煩……
又是當鋪。
日諜能換個隱蔽方式嗎?
走到哪裡都是用當鋪身份做掩飾。真是屢教不改。
一群蠢貨。活該被自己一鍋端。
招招手。將帶隊的上士叫過來。
“撞門。”
“是。”
幾個士兵立刻上去撞門。
嘭嘭幾下,強行將鋪門撞開。然後衝進去。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裡麵。
“你們……”
裡麵有兩個日諜。一老一少。
老的穿著綢布長衫,帶著老花鏡,一副掌眼的模樣。
年少的則是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顯然是想要逃竄。
“砰!”
“砰!”
張庸抬手就是兩槍。
將年輕日諜的左右兩邊膝蓋打爆。
想逃?
嗬嗬。
不知道我的外號嗎?
碎膝者。
有本事的話你就跑。
“啊……”
年輕日諜頓時慘叫著倒下。
左右兩邊膝蓋都被打爆。用的還是11.43毫米子彈。
縱然是有十八般武藝,都施展不出來。
年老日諜神情木然。
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驚呆了。
“發報。”
“什麼?”
“我知道你有電台。給你的上司發報,說張庸來了。”
“你是……”
“我就是張庸。你不認識我?”
“呃……”
年老日諜乖乖的去拿電台。
可能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那麼聽話的。
對方就是張庸?
他其實不認識。
甚至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可是,對方能找到自己,說明不是一般人。
在後麵摸索一會兒,電台被拿過來了。和以前繳獲的日寇電台一模一樣。
“你真的不知道張庸是誰?”
“我,我,才來的……”
“平時沒看報紙。”
“什麼報紙?”
“算了。”
張庸擺擺手。
日占區有嚴格的新聞管製。
但凡是涉及到對日寇不利的消息,都不可能刊登。
相對來說,果黨的新聞管控就寬鬆多了。暗戳戳的罵光頭都沒事。罵其他人更沒事。
說真的,果黨哪個高層,沒有被報紙痛罵過。都是口誅筆伐的。
國統區發行的報紙,不可能帶入日占區。否則,抓到就是死罪。
蒙騙了日占區的華夏老百姓。
但是也蒙騙了很多日寇自己。
比如說眼前這個日諜,新來的,就不知道張庸是誰。
“發報。就說張庸來揚州了。”
“係。”
日諜乖乖的操作。
不敢不聽。旁邊還躺著一個呢。
活又活不成,死又死不了。
膝蓋被打爆,意味著終身殘廢,悲慘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很快,電報發完。老年日諜木然站著。
張庸懶得理會他。將當鋪裡麵的錢財席卷一空,然後帶人離開。
這種後來的日諜,真是一點水平都沒有。
比早期的差遠了。
但是錢財很豐厚。
在當鋪裡麵找到的法幣,足足有上百萬。
雖然是日寇自己印刷的。但是,管他呢,反正也能用。不用白不用。
自己不用,孔家也會日夜不停的印刷。
日寇盜印的數量,遠遠跟不上孔家日夜運作的速度。
還有三千多日元,也挺值錢的。
繼續。
去下一家。
“嘭!”
“嘭!”
將房門撞開。
裡麵有兩個女人,一個中年男子。
嗬嗬。齊人之福啊!
“你們……”
“我是張庸!”
“啊?”
中年男子的神情頓時呆滯。
張庸心情終於好了一點。看樣子,對方聽說過自己。或者見過。
那就好。
不然顯得自己很渺小卑微啊!
抓了那麼多日諜,對方居然沒有聞之色變,那也太失敗了。
“發報!說張庸來了。”
“啊?”
“不想發?那……”
“發!發!”
日寇迅速反應過來。
開玩笑。怎麼可能不聽話?想死嗎?
急急忙忙的將衣櫃挪開,從後麵的暗格取出電台。然後發報。
內容當然是按照張庸說的,說張庸來揚州了。
內心暗暗嘀咕。感覺怪怪的。
這個張庸,是要給日軍安排什麼陷阱嗎?
好詭異……
“走!”
張庸擺擺手。
將錢財席卷一空,帶走電台。
日諜沒有處理。活著也沒事。反正沒什麼威脅了。
被他張庸抓過的日諜,他的上司,不可能繼續信任。或許內部就會特殊處理。
這個日諜的錢財更加豐厚。
衣櫃後麵的暗格裡麵都塞滿。很多銀票。
雖然很多都是華北保商銀行的。但是沒事。在日占區也能用。
此外,也有大量的法幣。也都是日寇盜印的。
顯然,這些日諜,都肩負有幫忙將假冒法幣花出去的任務。
揚州,商業發達,交易頻繁,有助於日諜將假法幣流入市場。破壞真法幣的價值。
不過,可能日寇還不知道,真法幣早就濫發。
它們假冒的,甚至不如孔家濫發的百分之一。
“等等……”
“等等……”
中年男子在後麵叫道。
看到張庸沒什麼反應。急急忙忙的從後麵衝上來。
張庸停住腳步。斜眼看著對方。
“有事?”
“救我。”
“我又沒殺你。你害怕什麼?”
“不是。你沒殺我。但是,我的上司會要我的命。”
“為什麼?”
“他肯定會以為我出賣了什麼機密,才能僥幸活命。”
“但是你沒有。”
“但是我的上司會認定我有。認定我叛變了。”
“想不到,你還挺清醒的。”
張庸笑了笑。
其實,他就是故意的。
放過對方。對方反而無法自證清白。
就好像是朱子明從日寇那邊安全的回來,李雲龍就懷疑他了。
正常情況下,怎麼可能輕易的回來?
除非是叛變了。
日諜也是如此。
無論他是否叛變,都會被認定是叛變。
尤其是被張庸抓過的。
“我知道一個重大的秘密。我帶你去。”
“好。”
張庸點點頭。
日諜在前麵帶路。來到碼頭邊上。
這裡有一個倉庫。編號是28。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
打開以後,裡麵都是大量的麻袋。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保守估計有一千多袋。
打開。
不得了。裡麵都是大洋。
一袋可能有兩千多。一千多袋。那就是兩百多萬?
哦,也不是很多。
實物確實挺麻煩的。遠不如紙幣方便。
但是紙幣可以假冒,可以盜印,大洋卻是不行的。摻假很容易被發現。
打開……
大洋!
打開……
大洋!
心花怒放。
嘴巴都笑咧了。
就說要攻城啊!
攻城真的有大收獲啊!
光是這兩百多萬的大洋,就能笑死。
“這些大洋哪裡來的?”
“三井財閥……”
“嗯?”
張庸聽到了新名詞。
三井?
財閥?
大洋和他們有關?
那個日諜察言觀色,發現張庸疑惑,立刻回答:“淮南的煤礦,都被三井財閥占了。”
“哦。”張庸明白了。原來是經濟侵略。
日寇軍隊在後麵。各個財閥跟在後麵。瘋狂掠奪華夏的資源。
除了三井、三菱,還有三和、住友、富士等。
當然,還有一個滿鐵株式會社。
其實,嚴格說起來,日寇軍隊都是他們的打手。
日寇士兵在前麵做炮灰。財閥在後麵賺的盆滿缽滿。個個富得流油。
日寇無條件投降以後,軍隊被清算。戰犯被審判。但是躲在後麵的財閥,卻一個個成功的逃脫。
當然不行!
必須讓它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過,他張庸對日寇的財閥了解不多。需要有人帶路。
或許,這個投靠的日諜,就是帶路人。
“你叫什麼名字?”
“吉利亨通。”
“什麼?”
“吉利亨通。”
“呃……”
不得不說,真是一個好名字。
又吉利。又亨通。
行,以後發財就靠你了。
從日寇軍隊身上,可能很難榨出油水了。
但是,日寇財閥有啊!
日寇財閥那麼有錢,簡直就是海綿裡的水。無窮無儘……
拿出一本美麗國簽證。空白的。
麥克法蘭給的。隻有十本。都是無本生意。
“給你。”
“隻要你幫我發財,我還可以給你更多。”
“原為主公效勞。”
日諜當場就跪下了。感激涕零。
張庸:……
【忠誠度255+】
這……
轉變這麼快的嗎?
一本空白的美麗國簽證,就能買忠誠度爆表?
好像確實可以。
有這個簽證,他就能順利獲得庇護。
對於一個暴露的日諜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安全的出路了。
甚至是夢寐以求的出路。
在正常的情況下,他未必能搞到美麗國簽證。
“棉布也有,要不要?”
“全部都要。”
“跟我來。”
拿到簽證的吉利亨通,比打了雞血還雞血。
恨不得將所有的財富,都全部搬給張庸。眼下,張庸就是它的護身符。金大腿。
發現棉布……
發現紗布……
發現醫藥酒精……
各種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
都是日寇各個財閥準備傾銷到華夏的,結果被截胡了。
“啊啊啊……”
“啊啊啊……”
張庸覺得,自己好像可以手舞足蹈了。
揚州城內,居然有那麼多的物資。真是賺大發了。都是華夏急需的啊!
等於是日寇財閥,主動將這些物資送到自己手裡。
沒說的,接收。就不用簽名了。
反正日寇遲早會知道,是他張庸拿走了。
派人去將陸煌叫來。
“陸老板!”
“哎!”
“我們隻要一部分,大部分交給你們處理。儘快從城內運輸出去,不要留在城內了。”
“好。”
陸煌明白張庸的意思。
留在城內不安全。萬一日寇反撲呢?
日寇肯定不可能坐視國軍反擊收複揚州城啊,肯定得搶回去。
到手的東西,怎麼可能再次落入日寇的手裡?
當然是要迅速搬走,然後用掉。
棉布做成軍裝。
其他能用的都用上。
忽然後知不覺……
咦?
日寇呢?
怎麼日寇沒動靜?
自己在城內折騰了那麼久,日寇還沒來?
沒理由啊!
附近的日寇距離那麼近。
如果日寇援兵緊急出動的話,幾個小時就能到。
現在……
都過去十幾個小時了。
不對勁……
但是雷達地圖確實沒顯示大量紅點。隻有零零星星一些。
都是一些殘留在城內的日寇。沒有來得及逃竄的。一部分是日諜。一部分是日寇商家。還有開拓團之類的。
所謂的開拓團,其實是半軍半民性質。目的就是在當地居住。摻入當地華夏百姓裡麵。負責監視華夏百姓。
日寇每占領一個地方,都會安排開拓團到來。準備紮根。
在東三省,日寇無條件投降的時候,日寇開拓團的總人數,已經超過三百萬。
“來人!”
“到!”
“日寇怎麼還不來?有什麼消息嗎?”
“報告專員。日寇援兵都縮回去了。”
“縮回去?”
“是的。都暫時縮回去了。可能是要調集更多兵力,然後再反撲。”
“知道了。”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日寇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撲。到底是在顧忌什麼?
沒理由啊!
不像是日寇的風格。
難道是日寇被打怕了?不敢小部隊出動了?
一個獨立混成旅團什麼的,已經不敢單獨行動。生怕會被國軍吃掉?
好像自己還沒那麼厲害……
忽然,雷達地圖提示,有一個黃點進入。
查看。發現是譚先生。
哦,他終於來了。正好沒事。可以好好談談。
默默地等。
不久以後,譚先生終於出現了。
見麵的時候,張庸有點驚訝。對方居然是騎自行車來的。
“譚先生。”
“專員大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張庸和對方握手。發現對方風塵仆仆的。
眼眶裡麵布滿血絲。估計是又有好久沒有休息了。紅黨那邊的人乾活就是拚命。
果黨這邊,誰要是這麼積極,鐵定被懷疑。
“請坐。”
“謝謝!”
終於找到可以吃飯的地方了。
隨著安民告示出街,終於是有店鋪開門,有攤販上街了。
坐的是路邊攤。就是賣揚州炒飯的。就在碼頭附近。這裡是揚州炒飯的發源地。據說最正宗。
“真是沒想到,張專員會來到揚州這邊。”
“隨便來看看。”
“日寇恐怕隨便不起來。”
“那是日寇的事。和我無關。”
“那是。”
兩人低頭吃飯。
都餓了。食不語。風卷殘雲。
吃完。
再來一杯茶水。
舒坦。
張庸開口,“譚先生,你們軍部有沒有想過搬到江北來?”
“軍部?”譚先生的臉色逐漸嚴肅了。
“我就是隨便說說。沒有任何意思。”張庸慢吞吞的說道,“第三戰區不安全。”
“為什麼?”譚先生目光低垂,沒有和張庸接觸。
“實話實說,委座忌憚。”
“那……”
“我能說的就是這麼多。”
“謝謝!”
“江北海闊天空,物華人豐,可以自由發展。在這裡打下良好的基礎,以後這天下就是你們的。”
張庸站起來。說完。告辭。
譚先生:???
不是。
這話很深奧啊!
每個字都懂。但是連在一起……
嘴唇蠕動。
欲言又止。
然而,張庸已經走了。
他能說的就是這麼多。
其實,湘潭偉人早就意識到。並且做出了指示。
可惜,下麵的人沒有他的眼光。
隻能說,時也命也。
自己作為一個曆史過客,還是去享受人生吧。
日寇既然沒來,那就……
繼續進攻!
向金陵進攻!
直搗黃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