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都有山頭。
全世界皆如是。
軍種和軍種之間有矛盾。
區域與區域之間也有紛爭。莫有例外。
歸根到底，還是資源爭奪。
軍費有限，不可能麵麵俱到。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麥克阿瑟現在就是沒娘的孩子。
處在吊車尾。
美麗國陸軍現在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
而作為美菲聯軍的統帥，還不是陸軍正統，自然就是吊車尾裡麵的吊車尾。
哪怕是曾經當過西點軍校校長，做過陸軍總參謀長，也沒辦法改變這一切。
這不是個人意誌能改變的。
除非……
世界局勢大變。
讓國會老爺們感覺到危險。
但是現在有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就是英法宣戰。
德國入侵波蘭。英法對德宣戰。肯定會將美麗國的注意力吸引到歐洲去的。
美麗國的核心利益也在歐洲。和那邊的關係最密切。
毫無疑問，美菲聯軍的地位進一步下降。獲得的資源會進一步減少。
在太平洋沿岸，即使有軍費，也是海軍優先獲得。
所以，麥克阿瑟著急了。直接將他張庸請了過來。
態度已經很明確。
就是甭管什麼手段，都要幫我爭取軍費。
包括而不限於製造日本威脅論。
“尊敬的麥克阿瑟先生，我並不是在危言聳聽。”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眼下，日本人在華夏和我們作戰，自身資源消耗是非常大的。他們需要石油，需要橡膠。隻有東南亞才有。”
“但是國會山的老爺是不會懂得這些的。”麥克阿瑟搖晃著玉米煙鬥，“我們需要更加有說服力的證據。”
“其實，到明年五月，日本人的野心，就會完全暴露。”
“哦？明年五月？”
“對的。隻需要等幾個月。時間就會證明。”
“幾個月的時間，我還是可以等得起的。我非常希望你的預判是正確的。”
“謝謝。十萬美元。”
“什麼？”
“尊敬的麥克阿瑟先生，這個預言，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我的預言是要收費的。看在這是我們第一次交易，我隻收你十萬美元。”
“張，你真的一個有趣的人。”
“當然。我是非常注重口碑的。拿錢辦事。”
“你去找麥克法蘭吧！他會和你詳細談的。”
“好。”
張庸於是告辭。
心想，你如果賴賬，就沒下次了。
堂堂五星上將，連十萬元都不給。你也好意思？丟臉丟到大西洋了。
哦，對方現在還不是五星上將。僅僅是四星而已。
出門。
“張！”
麥克法蘭迎上來。滿臉堆笑。
張庸伸手掐著對方的脖子。將他拎著往前走。
雖然麥克法蘭更高，更強壯，但是，被張庸掐著脖子，完全掙不脫。
稍微掙紮，立刻被捏緊。然後呼吸困難。
隻好乖乖聽話。
走出小洋樓。來到外麵的空地。
到處都是棕櫚樹。有效的遮住了陽光。獲得暫時清涼。
鬆開手。
麥克法蘭這才如釋重負。
暗暗心悸。這個張庸，手勁也太大了。可怕。
難道都是殺日本人殺出來的？
話說，這個家夥，到底殺了多少日本人？
三萬？
五萬？
肯定不會少於一萬。
“張，你和麥帥說什麼了？他又說什麼了？”
“我撒謊了。”
“什麼？”
麥克法蘭臉色煞白。
張庸這個家夥，想死啊！居然撒謊！
“你……”
“彆緊張，他不介意。我們不是要騙他。是騙國會山的老爺。”
“那……”
麥克法蘭眨巴眨巴眼睛。
騙國會山的老爺？怎麼騙？那些家夥都精明的要死。
“先給我十萬美元。”
“張，你不如去搶。”
“那我不要了。隨你便。”
“給，給！”
麥克法蘭急忙改口。
眼下，隻有張庸能夠破局。沒有人能替換。
麥克阿瑟將張庸請來，顯然是看重了他的價值。眼前這個家夥，是和日本人打交道最多的。
“十萬美元，我會打入你夫人的賬戶。我知道她的賬戶。”
“那就沒問題了。我是相信你的。”
“可是，你至少需要證明一下自己。不能空口白牙啊！”
“北麵的諾門坎，你們知道吧。那邊的衝突很快就會結束。日本人從此斷絕北上念頭。”
“然後呢？”
“既然無法北上，那就隻有南下了。”
“具體點？”
“就是攻略支那半島，還有菲律賓，印度尼西亞，新幾內亞，澳大利亞……”
“什麼？他們還想染指澳大利亞？”
“當然。”
張庸慢悠悠的回答。
他可沒有撒謊。說的都是事實。
日寇確實是想要攻略澳大利亞的。隻是沒有成功而已。
珊瑚海戰鬥，日寇海軍馬鹿和美麗國海軍，半斤八兩。雙方都有重大損失。
具體過程，去看《驚濤落日》……
“可是，你說的這些，都還沒有發生，顯然無法成為證據……”
“那又如何？”
“英法軍隊馬上就要進攻德國……”
“沒有的事。”
“什麼？”
“雖然宣戰了。但是不會有真正的軍事行動。白金漢宮和愛麗舍宮隻會默默地看著波蘭被消滅。”
“不可能！”
麥克法蘭立刻搖頭。
都宣戰了，怎麼可能沒有實質性軍事行動？
眼下，英國和法國軍隊，正在迅速的集結。
德國西部邊境，同樣集中了大量德國軍隊。雙方的戰鬥一觸即發。不在明天就在後天。
張庸沉默。
智者不語。
享受著悠悠吹過的海風。
這裡真的是世外桃源啊！
“張！”
杜立特來了。
又要出發了。
他的時間很緊。真的需要趕航母。
世界大地圖顯示，在關島附近，有約克城號航母。還有密蘇裡號戰列艦。
這是戰鬥編隊嗎？
不清楚。張庸對海軍真的不熟悉。
國府海軍和世界列強海軍，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有戰列艦的，才是真正的海軍。
“收拾好了？”
“是的。”
杜立特行色匆匆。經停時間很短。
P108轟炸機落地以後，就立刻開始加油。做好再次起飛的準備。
這一趟，將是非常遠距離的飛行。
足足2700公裡。而且全部都是在一望無際的海洋上。
潛意識裡，張庸一直覺得，關島應該是在華夏的東部沿海。是正東方向。
其實不是。
是東南方。
比馬尼拉還要靠南。
距離吳淞口足足三千多公裡。很遠。
“走吧！”
“好。”
一行人來到機場。
看到很多雜亂的飛機。包括霍克-3型。
還有來自法國、英國人、意大利的很多落後機型。像是大雜燴。
甚至都沒有性能比得過BA-65的。
看來，麥克阿瑟的美菲聯軍，也沒有什麼性能出色的飛機。
不是他無能。純粹是美麗國此時的高性能飛機還沒出現。和平時代，孤立主義，嚴重阻礙軍工發展。
看到一位兩星將軍。來給杜立特送行。很熱情的樣子。
“張，這位是溫萊特將軍。”
“很高興見到你。溫萊特將軍。”
張庸含笑和對手握手。
溫萊特？
麥克阿瑟的替身？
麥克阿瑟自己跑路了，留他斷後。
最終被迫率領七萬美軍投降，然後巴丹行軍，然後被囚禁。
直到日寇無條件投降以後，才去參加了密蘇裡號上麵的投降儀式。人生大起大落的一個人。
“張，你就是那個著名的占卜者嗎？”
“呃……”
張庸悻悻的詛咒麥克法蘭一萬次。
也不知道這個家夥，到底是在背後如何描述自己的。
你沒有說我英明神武也就罷了。
什麼占卜者？
我是占卜者？
彆人吉普賽人才是占卜者啊！
你是要我去搶吉普賽人飯碗？
“張，他們將你描述的非常神奇，或許，你應該幫我占卜占卜？”
“溫萊特先生，很遺憾，你未來的命運似乎不太好。”
“其實，我從來不相信什麼預言。但是，你或許可以展開描述一下。”
“在不久的將來，你會有四年的時間，時刻徘徊在生死邊緣。對於你來說，將是痛苦的回憶。”
“你的描述，讓我情不自禁的相信了。”
“再會。溫萊特將軍。”
“再會。”
溫萊特揮揮手。
當然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張庸含笑告辭。同時給溫萊特做好標記。
純粹是好奇。
就是溫萊特被俘虜以後，會被關押在哪裡。
萬一哪天……
自己剛好路過，順手將他救了。
不是沒有可能哦……
德國人都能救出墨索裡尼，自己有係統，難道還不如德國傘兵？
自己組建的那八個營，在地麵上沒什麼建樹。但是說不定能搞空降兵啊！小規模的。一百人就足夠了。
突襲機場。
來無影去無蹤。
降落。
快速戰鬥。
起飛。
走人。
一氣嗬成。
武器裝備不用帶太多。
自帶彈藥庫。隻要人到了就行。
隻要是輕武器，要啥有啥。彈藥也是無限的……
搖頭。
將紛亂的思緒攆走。
好像不太現實。
國府空軍哪裡有能力搞空降兵，自己都養不活……
但是！
一個強烈的念頭又冒出來。
國府空軍不行。但是，中美聯合航空隊可以啊！
財大氣粗的美麗國陸航，隻要手指縫裡麵漏出來一點，都足夠訓練幾百人的空降兵部隊了。
二戰的美帝，一不缺錢，二不缺裝備。反而是缺人。
巔峰時期，1000多萬的美軍，真正用在前線的戰鬥兵員，也就是200萬左右。
其他的都是後勤輔助。有人願意做戰兵，求之不得。
打住……
以後再說。現在想也沒用。
上機。
起飛。
駕機的還是張庸。
杜立特負責領航。
從馬尼拉到關島，還沒有直飛航線。
因為即使是DC-3運輸機，也無法保證安全到達。所以，必須船運。
船運的話，最快也要五天。慢的話，可能要十天。
但是飛機，隻需要八小時。
當然，前提是一切順利。沒有意外。
否則，沒得救。
下麵就是茫茫大海。沒有救援的任何可能。
向東。
離開陸地。
開始茫茫無際的大海航程。
高度保持在3000米左右。出事的時候可以跳傘。
雖然沒什麼卵用。
氣氛逐漸變得很沉默。沒有人說話。
因為在有意無意的，他們已經開創了一項世界紀錄。
就是在一架飛機上麵帶著二十個人，橫穿2700公裡的海麵，飛往一個孤島。
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最多就是單人單機。
隻有張庸最坦然。
凡事有係統。
係統可以保證飛機不會發生機械故障。
既然沒有機械故障，當然就不會有任何風險。這邊沒有日寇的戰鬥機。
除非是運氣非常糟糕，遇到台風。
話說回來，九月份，確實是台風肆虐的時期。
不知道天氣預報有沒有……
哦，暫時沒有。沒關係。
默默的飛。
保持350公裡左右的經濟航速。
抬頭……
一望無際的晴空。
低頭……
一望無際的大海。
其實……
飛行員真的很孤獨。
他們在天上，往往都是一個人。
無邊無際的天空，沒有任何參照物，隻有冰冷的儀表。
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飛行員，首先要克服的就是孤獨。
無聊。
研究那艘戰列艦。
意外發現，名字居然是密蘇裡號。
咦？這艘是舊的密蘇裡號吧？肯定不是舉行投降儀式那一艘。
它會在珍珠港被擊沉嗎？
實在記不得這些細節了。
沉默。
杜立特開口。
“張，你對B-17感興趣嗎？”
“什麼？”
“B-17轟炸機。新產品。”
“哦？”
張庸心思一動。
杜立特是什麼意思？軍售B-17？
應該不是。
這種新飛機，美麗國不對外出售。
因為目前美麗國陸航自己都沒有裝備多少。之前夫人和宋子瑜都接觸過，沒有下文。
B-17裝備了最新的諾頓投彈瞄準器，那是秘密武器。
當然是不可能輕易對外出售的。
“關島有三架。你可以儘情的試試它的性能。”
“好。”
張庸點點頭。
其實也不是那麼熱衷。
因為，他現在已經有P108了。航程更遠。
B17最大的優勢，就是諾頓投彈瞄準器，極大的提高了投彈的命中率。
此外，它能裝載八噸重的航彈。份大量足。
但是張庸不需要。
因為……
係統提供的不要錢。
如果美麗國出售的話，至少二十萬美元一架。
他連一瓶可樂都不舍得自己掏錢買，怎麼可能去購買二十萬美元一架的轟炸機？
沒有諾頓投彈瞄準器，有係統輔助瞄準。
三噸多的炸彈，確實有點少。但又不是炸不死日寇。
何況，還能加裝102毫米加農炮，這才是大殺器。可以擊穿日寇戰艦。
飛啊飛……
飛啊飛……
關島進入空指部地圖顯示範圍。細節就多了。
有大量軍艦。
除了戰列艦，還有巡洋艦、驅逐艦。
看來，美麗國的確是有一個混合艦隊在這裡。總共十多艘軍艦。
不過，陸地上，似乎就什麼重武器都沒有。
沒有大口徑火炮。
連75毫米山炮都沒有。
顯然是沒什麼防備。疏於防範。
如果日寇要進攻，可能派幾百人就能打上來。
有顯示飛機。
都是在停在機場裡麵的。
三架。
型號就是B-17轟炸機。
應該用船隻運輸到關島，然後進行各種試驗的。
繼續飛……
飛啊飛……
杜立特的領航數據又出現了一些偏差。
按照他的數據，到達關島以後，可能會有八十公裡的誤差。又跑偏了。
默默修正。
終於……
逐漸靠近關島。
距離約克城號航母也越來越近。
50公裡……
20公裡……
杜立特和關島守軍取得聯係。
到達機場上空。
按照指令，飛機緩緩的降落。
雖然沒有英語外掛，但是溝通完全無障礙。
雷達地圖顯示，島上隻有春田步槍、湯姆森衝鋒槍、勃朗寧自動步槍……
沒有高射炮。
沒有重機槍。
不要說是日寇，他張庸帶國軍一個營都能拿下。
停穩。
走出艙門。
看到稀稀拉拉的人群。
一個很小的島嶼。孤懸海外。隻有幾萬土著。
放在後世的華夏，估計也就是一個鎮的級彆。三四萬人。啥像樣的東西都沒有。
隻有一個機場。一個港口。完全是為軍事服務的。
看到那些B-17轟炸機了。
附近有美麗國士兵警衛。不許閒人靠近。
外觀看起來其實也就是一般。
性能參數什麼的，也沒有B-29那麼出色。
四發和四發，也是有差彆的。
放眼四周。忽然注意到一個海軍上校。穿著潔白的海軍製服，正在指揮部下裝卸物資。
“張，看什麼呢？”
“呶。”
張庸努努嘴。
杜立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哦。你原來是對那個沉默的修女守望者感興趣啊！”
“什麼修女守望者？”
“斯普魯恩斯。海軍上校。阿納波利斯海軍軍事學院的高材生。密蘇裡號戰列艦艦長。”
“修女是什麼意思？”
“據說，他的家族，有很多修女。都沒出嫁。他以後要給她們送終。”
“哦。”
張庸點點頭。
心想，外國人也真是八卦。
他們給彆人起外號的能力，一點都不比華夏人差。
飆臟話的時候，也是不遑多讓。
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名字——
斯普魯恩斯。
中途島……
第五特混艦隊……
應該就是他。
接替哈爾西的完美人選。
哈爾西具備的，斯普魯恩斯都具備。
哈爾西不具備的，他也具備。
默默多看幾眼。
這位沉默的修女守望者，確實很平凡啊！
在大戰爆發之前，誰能想到，以後這位，將會在很短的時間裡脫穎而出，一躍成名。
“他來關島做什麼？”
“路過。環球航行。”
“嗯？”
“海軍的傳統吧。每個艦長上任以後，都要儘可能環球航行一周的。”
“哦……”
張庸心想，美麗國真是財大氣粗。
雖然國會老爺總是削減軍費。但是架不住油料真的便宜啊！
美帝最不缺的就是石油。
新澤西州的油井，油價都低於成本價了。
戰列艦這樣的大家夥，隨隨便便就能環球航行一周。真是太奢侈了。
如果是日寇有這樣的條件，山本做夢都能笑出來。
“走吧！去試試B-17！”
“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