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
“第九旅團也失聯了？”
“怎麼會……”
安藤利吉居然感覺有點驚悚了。
一晚上的時間，局勢惡化如此？
21旅團幾乎全軍覆沒，現在又輪到第9旅團了？
八嘎……
如果第9旅團也出事，整個第五師團又完蛋了。
果然晦氣……
這個第五師團確實是沒救了。
稍微遇到一點強悍的對手，立刻仆街。以後都彆指望了。
還是扔到南麵去對付那些土著吧。連華夏人都打不過，根本沒有臉回去關東軍序列了。
“閣下，渡邊大佐正在進攻昆侖關。”
“進攻？”
“是的。他下令攻擊。”
“也罷。就讓他維持最後的體麵吧！”
安藤利吉擺擺手。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求救。
“立刻向軍司令部請求戰術指導。”
“係！”
“命令大島獨立混成旅團，撤回來南寧。不用繼續去增援了。”
“係！”
“注意言辭。”
“係！”
參謀長答應著。
顯然，師團長閣下是放棄第五師團了。
或者說，從來都沒有指望過。
這一仗，又讓第五師團打回原形。徹底淪陷。
但是，不能將這些實情都寫在戰報上，否則，會被其他人恥笑的。
尤其是海軍馬鹿如果知道的。
眼下，海軍馬鹿的第五分艦隊還在欽州灣。
它們是負責運送陸軍上岸的。暫時還沒離開。還在海上徘徊。
據說是有特殊任務。和法國人有關。
“閣下，請您過目。”
琢磨片刻，參謀長就草擬好了戰報。
大概意思就是，尊敬的軍司令官閣下，我們正在進攻昆侖關。
我們已經取得非常重大的進展。距離昆侖關隻有一步之遙，馬上就要徹底、乾脆的打垮對麵敵人。
毫無疑問，我們取得的戰績是輝煌的。為大日本帝國贏得了非常重要的榮譽。
然而，就在勝利之門即將開啟的時候，我們還差一點點力量。
在前麵的浴血奮戰中，第21旅團的全體將士，奮勇前進，積極為天皇陛下獻身。大部玉碎。
第9旅團目前已經進攻到昆侖關麵前，隻需要一點點增援，就能拿下昆侖關，奪取戰鬥勝利。
真的，我們距離昆侖關，隻有一點點距離了……
隻需要臨門一腳……
所以，懇請你，再給我們一點點幫助吧……
“很好，發出。”
“係！”
參謀長立刻去安排。
很快，電報就來到三亞。日寇第21軍司令部。
在攻克廣州、南寧以後，日寇21軍就將司令部設置在三亞。同時在海南島叢林訓練部隊。
主要是海島登陸戰、熱帶雨林作戰。其目標不言而喻。
當然，這是嚴格保密的。
“司令官閣下，第五師團危殆！”
軍參謀長急匆匆趕來。
都是行家裡手。一看電報就知道要點。
大部玉碎。那就是全軍覆沒的代名詞。
距離昆侖關隻有一點點距離，卻始終拿不下，說明第五師團已經被打殘，沒有戰鬥力。
換句話來說，就是第五師團，已經遭受毀滅性打擊，又完蛋了。
上次在苔兒莊完蛋一次。這次是在昆侖關。
真是倒黴的第五師團。
“參謀長，不要緊張。大阪師團隨時可以出發。”
古莊乾郎緩緩的說道。
他的身體很不好。大部分時間在養病。
這次將軍司令部搬到三亞來，也是方便養病。這裡氣候很好。
正在海南島叢林當中進行訓練的，就是日軍第四師團，也就是大阪師團。它們接受能力強。
“將軍閣下，這是第五師團部的求援電報。”
“情況非常危急嗎？”
“它們暫時沒有被敵人包圍。但是，自身損失非常慘重。兩個旅團長，五個聯隊長玉碎。”
“納尼？”
古莊乾郎終於是有些吃驚了。
沒有被包圍，居然傷亡如此慘重？這是什麼戰法？
第五師團的運氣，真那麼倒黴嗎？
上次在苔兒莊，是被敵人優勢兵力團團重圍，遭受重創是沒有辦法的事。
怎麼這次沒有被包圍，也會遭受如此慘烈損失？
安藤利吉是豬嗎？你打不過，難道還不會轉進？
八嘎……
都是豬。
都沒明白戰場精髓。
你打不過就跑啊！傻乎乎的硬杠什麼？
都去學乃木希典嗎？
個個都學乃木希典，帝國陸軍有多少人夠死？
八嘎！
榆木腦袋！
學學彆人大阪師團！
現在好了，自己被打沒了，然後跑來求救？
我先收拾你安藤利吉……
哦，安藤利吉是皇室近親。已經內定要接任自己的位置。那算了。
反正第五師團已經被消滅過一次，再被消滅一次，也沒啥大不了。
再次重建的任務就交給今村均好了。
他已經被內定接替安藤利吉擔任第五師團新一任師團長。
“參謀長。”
“在。”
“第33、37師團在什麼地方？”
“報告司令官閣下，第33師團在防城，準備裝船。第37師團還在欽州。”
“你立刻命令37師團前往南寧，將第五師團接回來。”
“司令官，接回來？是有限度的戰爭嗎？”
“大本營正在全力以赴的進行武漢會戰。我們這邊，不可橫生枝節。以免大本營分心。”
“如果敵人繼續進攻南寧怎麼辦？”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估計敵人沒有那麼大的膽量。他們同樣是在全力以赴的準備武漢會戰。”
“明白。第33師團繼續裝船，來海南島進行訓練。”
“是的。”
“我立刻去安排。”
參謀長答應著。轉身離開。
被軍司令官這麼一說，也覺得沒什麼大事。
最多就是不要昆侖關了。無所謂。又不是一定要占領。
控製南寧即可。
南寧是城市，日軍駐紮一個師團足矣。
國軍在桂省的兵力也是很空虛的。不可能圍攻南寧。所以。淡定。
等情況穩定下來，再安排一個獨立混成旅團去南寧接防，將第五師團撤回來。到後方補充。
常備師團就是有這樣的特權。哪怕是損失再大，也能得到優先補充。
沒辦法，常備師團的番號是不能取消的。
即使大本營再不滿，也必須維持陸軍的體麵。
陸軍就十七個常備師團，哪個都不可能取消。
……
“專員。”
“這是什麼？”
“烤番薯。”
“哦。”
張庸伸手接過來。
韋誌元遞給他的。
桂省的特產。烤番薯。內地叫烤地瓜。
需要專業技術。
不是單純的埋在地下。上麵燒火。而是在野外專門搭建一個土堆。然後燒火。放番薯進去。
具體怎麼操作，張庸不懂。反正是桂省年輕人的專利技術。
這樣烤出來的番薯才是味道最美味的。
“噓！”
“噓！”
一邊吹氣，一邊剝皮。
烤番薯就是要熱熱的，燙燙的吃，才是最香的。
“啪勾！”
“啪勾！”
斷斷續續的槍響。
是日寇在進攻。無視。繼續吃烤紅薯。
日寇的山炮已經被全部打掉。沒有遠程重火力了。回到輕步兵狀態。
這個時候，必須讓新編19師的官兵上陣了。
實戰練兵。慢慢鍛煉。
國軍目前是占據著地形優勢，居高臨下。
日寇兵力雖然有兩三千人，但是無法完全施展開，隻能采取添油戰術。
“韋誌元，交給你們了。”
“是。”
“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不用吝嗇彈藥。你們消耗多少，我補充多少。”
“是。”
韋誌元心花怒放。
有怎樣的好事，實在是太幸福了。
彈藥管夠。
短短四個字，就是勝利的信心。
新編19師之前的訓練嚴重不足，實彈射擊每人才打二十發。
這還是張庸到來以後，才有這樣的待遇。
要是以前，一發都沒有。
到了戰場上，每人也就是三十發子彈。需要打一天。
隻有跟著專員大人，才能儘情的造。
“砰！”
“砰！”
頓時，槍聲就熱鬨了。
不管有的沒的，桂軍士兵都開始射擊。
距離還遠？
沒事。彈藥管夠。打完到後麵去搬。
萬一運氣好，打中了呢？
“噠噠噠……”
“噠噠噠……”
很多捷克式輕機槍也是紛紛射擊。
其實機槍手根本看不清日寇在哪裡。就是一群黑點。照樣扣扳機。
當做訓練了。熟悉怎麼射擊。怎麼換彈匣。必要時還得更換槍管。
雖然是30發彎彈匣，很快也會打完的。
“點射！”
“點射！”
有軍官暴躁的罵人。
發現你不聽，直接上去就是兩腳。
國軍這邊，教育都是這樣的。先吼再打。記憶反而很深刻。
張庸也不製止。
不支持。不反對。不提倡。
紅黨那邊能做到，是因為彆人是有信仰的。
打你一頓，如果能夠提升你的戰鬥力，讓你在戰場上活下來。值得。
蹲下來。
舉著望遠鏡觀察。
“哐哐……”
“轟轟……”
迫擊炮也在發射。
但是張庸沒有親自指揮了。
交給炮兵自己。他們也需要實戰訓練。
經驗是可以積累的。
大部分的技能，都有熟練度。
熟練度提高，技術肯定提升。
“砰！”
“砰！”
注意到很多桂軍士兵開槍很猛。
拉槍栓的速度很快。五發子彈打完，立刻重新裝填，然後又打完，又裝填……
行吧，隨便打。
彈藥管夠。也不用擔心槍管發紅。
栓動步槍，是不可能打到槍管發紅的。最多有點燙而已。
“八嘎！”
“怎麼回事？”
“那麼猛烈的火力？”
日寇這邊，渡邊大佐戰場經驗很豐富。
聽到山上傳來的槍響，立刻意識到，國軍的技戰術水平很一般。
在那麼遠就開槍。槍聲也很雜亂。顯然是缺乏訓練。一致性很差。士兵隨心所欲。胡亂開槍。
槍聲相當的密集。但是被打中的日軍並不多。說明射擊效果很差。
如果是換日軍在對麵，這邊早就傷亡慘重了。
事實上，日軍不可能在那麼遠的距離上開槍。至少要在200米以內。
所以……
“魚腩！”
“東亞病夫！”
渡邊大佐最後得出結論。
對方或許隻是炮火比較猛烈。步兵其實很差。
正好，在這樣的山區地形，日軍可以利用自己的夜戰優勢，將敵人擊垮。
當即下令部隊按照小分隊形式進行戰鬥。
於是，紅點逐漸分散。
部分紅點開始沿著山嶺、山脊進攻。
“我指揮！”
“是。”
張庸來到一門81毫米迫擊炮旁邊。
親自調整這門迫擊炮，轟炸日寇發起突襲的山嶺。算是給國軍步兵提個醒。
有炮彈落下的地方，都有日寇出沒。要小心。
“轟……”
“轟……”
炮彈斷斷續續的爆炸。
火光中，確實有日寇的影子閃動。數量還不少。
單純論技戰術，日寇確實是穩占上風的。至少也是50級號。國軍這邊，都是10級小號。
但是國軍這邊，好像加點全部都點在敏捷上了。所以，在山嶺間活動，比日寇還要快。
“轟……”
“轟……”
悶響不斷傳來。
是手榴彈爆炸。
桂軍士兵居高臨下，手榴彈是最好的武器。
簡單。
實用。
對著日寇扔過去就行。
無論日寇隱藏的多好，都有可能被炸到。
前提是手榴彈數量管夠。
正好……
確實管夠。
手榴彈也是彈藥。
隻要你背得動。掛滿全身都沒問題。
於是……
敵我雙方在山嶺間、山穀間展開廝殺。
槍炮聲、爆炸聲持續不斷。但是沒有人慘叫。可能是聲音太微弱，被爆炸聲覆蓋了。
夏威、徐瑤庭都跟在張庸的身邊觀戰。
對於張庸的動手能力，兩人都很佩服。
炮打的就是準啊！
他們兩個做不來。
“老了……”
夏威拿起一把日寇的三八式步槍。
裝入五發子彈。然後對著日寇開火。距離大約230米。
張庸從望遠鏡裡麵看到，有三個日寇被打中。判斷就是夏威打的。老行伍，槍法過硬。
“夏總司令英勇不減當年啊！”
張庸拍馬屁。
桂係始終有居安思危的危機感。
畢竟，桂係最大的敵人就是光頭。光頭一日不死，桂係都不得安生。
“慚愧，慚愧……”
夏威將三八大蓋放下來。含笑搖頭。
張庸也是滿臉堆笑。明白對方是故意的。提醒自己，桂係也不是吃素的。
在桂係的眼裡，自己始終是光頭的忠實狗腿。
“你們倆都厲害……”
徐瑤庭打圓場。於是一笑而過。
繼續舉著望遠鏡觀察戰場實況。
戰鬥算不上非常激烈。都是輕步兵的碰撞。又是在黑暗中。
隻能說，新編19師居然沒有怎麼吃虧。
傷亡肯定有。但是比日寇傷亡要小。日寇畢竟是在進攻。
給桂係造成較大傷亡的，是日寇的擲彈筒。這個小東西殺傷力還是很歹毒的。
極個彆日寇老兵玩得很準，打完就跑。非常惡心。
不過，國軍的迫擊炮很快就盯上對方。同樣是給日寇造成很大的傷亡。
部分山嶺上，日寇屍體開始重疊。血流成河。
“嗒嗒嗒……”
“嗒嗒嗒……”
北麵有一小隊騎兵到來。
帶隊的是第五軍的副參謀長舒適存。
“夏總司令！”
“徐總監！”
“張專員！”
舒適存急匆匆的來到三人身邊。
三人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喜色。都知道是有好消息了。
“捷報！我軍勝利收複九江！”
“日寇撤退到安慶了！”
舒適存大聲報告。
張庸：……
確實是好消息。
岡村寧次真的沒有守住九江。
陳誠還是打了勝仗啊！居然將岡村寧次攆走了。
“好。”
“好。”
夏威和徐瑤庭都很高興。
應該是發自內心的。畢竟，這件事，也有桂係部隊參加。
第五戰區，就有很多桂係部隊。第七軍、第46軍都在。還有漢口附近的48軍。都是桂係主力啊！
“委座非常高興，下令嘉獎！陳誠長官被授予國光勳章一枚……”
舒適存還沒說完，其他人都看著張庸。
張庸：？？？
不是。你們看我做什麼？
好像我吃醋似的。
拜托，我巴不得陳誠拿國光勳章！
否則，我一個人戴七枚國光勳章，那也太突兀了。趕緊發。
最好是多發幾個人。顯得我泯然眾人矣。
此時此刻，光頭應該非常高興吧。終於是有另外有人嶄露頭角了。
剛好，這個人和他張庸是不對付的。這樣更安全了。
“九戰區劉峙司令長官沒有嗎？”張庸忽然心思一動，“五戰區李長官也沒有嗎？”
“暫時沒有聽說。”舒適存回答。
夏威的笑容就漸漸的凝固了。徐庭瑤也逐漸肅然。
隻有陳誠一個人。沒有兩大戰區的司令長官。隱約間，似乎有些非同尋常的味道。
“專員大人。”舒適存又將一份電報呈送張庸。
張庸接過來，打開。
得，是統帥部專門發給他個人的。
詢問是否可以將第五軍調回第九戰區。和新編23師交換。
張庸歪頭。眼神眯細。
“怎麼回事？”
“圍攻九江，多有損失，需要生力軍……”
“到底損失多大？”
“具體統計不清楚。但是71軍和74軍等部隊都已經無力再戰。”
“嗯？”
張庸隱約意識到不好。
或許，國軍是落入了日寇的陷阱。
日寇可能是利用九江戰役來消耗國軍的精銳，然後反擊。
嚴重削弱國軍主力，然後大舉進攻，一路衝到漢口城下。
不過，這都是彆人的事了。
和他張庸無關。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張庸拿得起，放得下。
讓我管，我就管。
不讓我管，絕不過問。
正好，空指部地圖顯示範圍有限。
他遠在桂林，空指部地圖隻能覆蓋到南昌。不含九江和武漢。
其實沒啥，心態平和。
日寇投降，立刻滾蛋。
你要調走第五軍，沒問題。我可以答應。
本來第五軍就不是我張庸督察的隊伍。也不是我調教出來的。
“徐總監！”
“在。”
“這是統帥部的命令。要將你們第五軍調回去長沙備戰。我已經答應。你們立刻收攏隊伍，北上桂林，然後坐火車回去長沙吧！”
“我們？”
徐庭瑤非常意外。
沒想到，仗還沒打完，就被調走。
話說，九江那邊，國軍傷亡那麼慘重嗎？需要抽調第五軍回去救命？
“儘快行動。”
“是！”
徐庭瑤答應著。
夏威欲言又止。
第五軍居然現在就要走？那豈不是……
仗還沒打完呢！這麼兒戲！
不過，第五軍是光頭嫡係，他也不希望第五軍長期在桂省滯留。
“等等！”
張庸想起一件事。
那三門155毫米榴彈炮必須留下。
那是自己的殺手鐧。
徐瑤庭當然表示沒問題。命令榴彈炮留下。
“走吧！”
“是！”
很快，徐瑤庭和舒適存一起離開。
夏威看看張庸，最終無奈歎息一聲。神情是百感交集。
現在好了。
第五軍被抽走了。
國軍精銳全沒了。
清明節還想放假拜太公？做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