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場士氣，有時候很簡單。
看著敵人黑壓壓的撲上來，肯定緊張，肯定驚恐。
但是，如果是敵人逃跑，自己在後麵追趕，那就算是比較膽小的人，也能提起精神。
尤其敵人是被重炮反複轟炸過，已經七零八落，那就更好欺負了。
新編18師、19師，都是桂係的地方民團升級。
你要說完全沒有訓練。當然不是。但是，打硬仗、打逆風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麵對日寇的強攻，估計也夠嗆。
不過，現在負責追擊日寇，頓時一個個氣勢如虹。
跑得飛快。妥妥馬嘍。
褒義。動作真的超級靈活。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單純論翻山越嶺，哪怕是最精銳的日寇老兵，也不是這些馬嘍小夥的對手。
一聲令下，他們就順著兩邊山嶺衝上去了。
都不需要走中間公路的。
“捉住！”
“捉住！”
遠處傳來呐喊聲。
是模糊不清的桂省話。幸好張庸能聽懂。
舉起望遠鏡。發現幾個桂係士兵抓住一個日寇，將其拽出來，捆的好像柴火一般。
很古怪的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才好。
一個經驗豐富的日寇，居然被幾個桂係新兵逮住了。
好像還沒有來得及掙紮，就被捆的好像柴火一般。就等著挑回家了。
其他部隊捆綁日寇，都是五花大綁。讓其失去行動力。
但是桂係士兵捆綁，是將手腳和雙手都翻轉背後，捆綁到一起，像抬燒豬似的。
哦，清明快到了。桂省人又要開始漫山遍野找太公的日子了。
翻山越嶺、涉水鑽洞、懸崖峭壁、披荊斬棘……
最後雙目無神，茫然看著四周。
太公你在哪裡……
“韋誌元！”
張庸叫住一個中校。
就是新編19師的。副團長。兼營長。
“專員！”
韋誌元急忙跑步過來。
張庸朝前麵努努嘴。示意對方解釋一下。
韋誌元看著前麵，又疑惑的看著張庸。眼神仿佛在說，有什麼問題？
“你那些新兵抓到了一個日寇。”
“我看到了。”
“他們不是新兵嗎？怎麼那麼厲害？”
“那些都是獵戶。”
“打獵？”
“對啊！”
“哦……”
張庸明白了。
原來是獵物被抓住了。
那些馬嘍小夥，不對，現在是功臣了。
必須表揚。
快步過去。
“你們等等！”
直接一把大洋下去。
首功之人，每人五個大洋。
其他協助之人也有份。每人兩個。
激勵士氣，必須的。
現在就是提振部隊士氣的好機會。
日寇主力已經被炮火打掉。剩下一些殘兵敗將。
“啪勾！”
“砰！”
“啪勾！”
“砰！”
雜亂的槍響傳來。
是日寇殘兵在開槍。有國軍傷亡。
不過，國軍並沒有慌亂。因為誰都知道，日寇沒剩幾個。
心理優勢妥妥的。完全沒在怕的。
這時候，他們更關心的，是如何殺死日寇。或者活捉。
很多動作非常靈活的桂係士兵，找到日寇位置以後，立刻從旁邊靜悄悄的摸上去。
動作真的超級靈活。
各種利用地形。非馬嘍兩個字無法形容。
後世在影視劇裡麵才能看到的蕩樹枝，就那麼華麗麗出現在張庸眼前。
大哥……
這是戰場啊……
這是黑夜啊……
你居然蕩樹枝？就不怕摔下來？
結果……
完全沒事。
華麗麗的蕩過去了。
懸崖峭壁，輕輕鬆鬆的就爬上去。
“轟……”
一枚手榴彈過去。
日寇當場就仆街。
槍法可能不行。但是手榴彈扔的賊準。
張庸眼角的餘光，看著手榴彈就落在日寇的頭頂上，然後炸開花。
明白了。都是有些特殊本事的。
爬山、爬樹、扔石頭、打水漂……
收回目光。
白擔心了。
其實彆人不是戰五渣。
隻是可能不太適合硬拚。或者是平原戰場。
妥妥的山嶽步兵？
山地作戰，戰鬥力加成100%。
平原作戰，戰鬥力削減50%。
“捉住了！”
“捉住了！”
又有人歡呼。
張庸不用看，就知道是又有日寇被抓了。
果然，抓日寇比去找太公有趣多了。太公能不能保佑不知道。專員大人肯定有獎勵。
確實，張庸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五十大洋。
還現場鼓勵他們。
“加把勁！”
“保證你們今年全部都有錢買燒豬拜太公！”
結果……
好像沒什麼效果。
主要是找太公太難了。抬燒豬去不了。
“轟……”
“轟……”
斷斷續續的爆炸聲傳來。
跟著隊伍繼續向前走。看到很多桂係士兵在收拾日寇的武器彈藥。
被155毫米榴彈炮反複轟炸過，日寇殘存的武器彈藥不多了。即使有，也是損壞的。無法繼續使用。
打的太狠了，就彆想有什麼繳獲了。全部都和泥土混到一起了。
走了那麼遠，連一具日寇屍體都沒看到。
全部粉碎了。大塊的都沒有。徹底肉泥。
暗中釋放一些裝備彈藥。
主要是馬四環步槍。還有7.92毫米子彈。
現在可以陸陸續續的給新編18師、新編19師換裝了。後續戰鬥需要。
還有捷克式輕機槍……
還有60毫米迫擊炮……
事實證明，隻要是山地作戰，這兩個新編師，還是有點用的。
“咦？”
“咦？”
很多人都是發出驚訝的低呼。
似乎沒想明白。怎麼日寇陣地上，會有馬四環步槍、捷克式輕機槍……
嶄新嶄新的。好像還沒有人使用過的樣子。
“專員！”
“專員！”
韋誌元很快跑步上來。
張庸裝傻。看著對方。
“什麼事？”
“專員，我們繳獲了一些武器彈藥……”
“怎麼？不會用？要我教？”
“不是。不是。都是德製武器。好奇怪。日寇怎麼會有德製武器……”
“會用嗎？”
“會。會。”
“那你還問那麼多？”
“啊……”
韋誌元急忙告辭離開。再也不問。
想想也是。自己真是笨。你管它是哪裡來的。就當做是日寇送來的好了。
當即命令部隊換上。然後繼續去追擊日寇。
頓時就勁頭更高了。
一路前進。
零零散散的日寇很快被收拾。
張庸很快又發現，那些被俘虜的日寇，確實是被當做山豬一樣捆起來了。
可能桂省山區，的確很多山豬。那些捕獵山豬的小夥，都是非常精悍的。
山豬可不是豬。是名副其實的野獸。
正常來說，十條八條獵狗都不是它的對手。很難對付的。
除非是使用軍用槍械。一般土槍都不好使。皮糙肉厚的。
日寇有山豬難對付嗎？
沒有。
很多日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靠近了。
要麼炸死。
要麼活捉。
張庸宣布下去了，活捉一個日寇，至少五十大洋！
有錢。
任性。
拿錢砸！先砸出士氣來！
桂省人都拿出來找太公的能力，多少日寇都不夠抓的。
石屋……
界首……
張庸一路前行。
時間還早。還不到淩晨。
日寇撤退的速度太快。搞的他有些不習慣。
不怕日寇強攻。就怕日寇耍滑頭。
如果日寇強攻，他可以用榴彈炮、火箭炮、迫擊炮狠狠地錘爆對方。
再強的師團，在鋪天蓋地的炮火麵前都是渣。
可是，如果日寇跑得太快，那就有點麻煩了。
抓不到啊！
幸好，雷達地圖顯示，日寇很快彙聚到一起。在界首以南兩公裡處重整隊伍。
然後……
日寇的離奇操作來了。
它們居然開始了反擊！
紅點向北移動。
沿著剛才撤退的道路，向北攻擊。
雷達地圖顯示，日寇兵力在1500人以上。一個加強大隊。
有四門九二步兵炮。還有六門90毫米迫擊炮。剩下就是擲彈筒、輕重機槍和三八大蓋了。
沒看懂。
不知道日寇哪裡來的勇氣。
隻有一千五百人，居然就敢向北發起反擊。它們不是要撤嗎？
難道隻是單純的集合兵力，然後發起反擊？
事實上，來自第五師團部的命令，確實是要轉進。撤回八塘。和第九旅團部彙合。
但是，日寇現場最高指揮官，鬆本少佐，拒絕。
鬆本堅持進攻。
並且認為，自己不算違反命令。
因為轉進的命令是羞恥的。會玷汙了第五師團的榮譽。
日寇21旅團，中佐以上的軍官，都已經全部被打死。目前就剩下鬆本的軍銜最高。
在他的強行命令下，所有日寇，向昆侖關發起進攻。
“來得好！”
張庸求之不得。
最喜歡日寇發起盲目進攻了。
加快腳步。
登上昆侖關要塞。
這裡是南北公路的最高點。
站在這裡，居高臨下，俯瞰四周。戰略要地。
但是……
昆侖關本身，就是幾堵石頭牆。勉強做個樣子吧。
作為後世來人，看到這麼簡陋的關隘，確實感慨。
這年代真是窮啊！
後世隨便一條村做個牌坊，都比這個昆侖關氣派多了。
還好公路沒是從下麵通過的。
“韋誌元！”
“到！”
“日寇反擊了。準備戰鬥。”
“哦！”
韋誌元急忙安排。
將部隊零零散散的安排在兩側山嶺。
聽說日寇反擊了，那些桂係士兵都有點緊張了。畢竟是第一次實戰。
這個時候，感覺還是去找太公比較安全……
張庸也沒有太在意。
因為新編19師就是打下手的。
真正有戰鬥力，還是第五軍的炮兵營。
意大利炮暫時用不上。
迫擊炮足夠。
命令將迫擊炮沿著山嶺展開。
輔助瞄準。
先打日寇的九二步兵炮。
正好在射程內。
“哐……”
“哐……”
密集的炮彈出膛。
很快，日寇的九二步兵炮就被覆蓋。
為了達到突然的襲擊效果，日寇的九二步兵炮還沒展開。
那些90毫米迫擊炮也是如此。想等日寇步兵靠近才發射。
結果……
張庸先發製人。
絕對不給日寇開炮的機會。
“轟……”
“轟……”
密集的炮彈落下。
三十多門81毫米迫擊炮啊！對付四門步兵炮。優勢在我！
還是先發製人。效果當然剛剛的。
“八嘎！”
“進攻！”
“進攻！”
鬆本立刻發現不對。
看來，國軍已經搶占了昆侖關最高點。
但是沒事。他並沒有改變作戰計劃。而是命令部隊繼續發起進攻。
鬆本不是21旅團的。是第9旅團派來的增援。
在內心深處，他是有些看不起第21旅團的殘兵敗將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日寇第五師團屬下，兩個旅團，肯定相互競爭。
現在，第21旅團被打殘了，幾乎全軍覆沒。他這個來自第9師團的少佐，正好趁機表現。
“殺嘰嘰！”
“殺嘰嘰！”
鬆本高舉著指揮刀。厲聲吆喝。
大量日寇步兵端著三八大蓋，氣勢洶洶的向昆侖關衝上來。
“轟……”
“轟……”
在日寇後方，爆炸聲陣陣。
那是張庸親自指揮的迫擊炮，在收拾日寇的迫擊炮。
四門步兵炮都已經被摧毀。現在輪到日寇的90毫米迫擊炮。打掉了，日寇就沒有炮火掩護了。
一番狂轟濫炸以後，順利打掉。
畢竟，張庸有三十多門81毫米迫擊炮呢！
借助雷達地圖的輔助瞄準，炮彈的落點是非常準確的。
“殺嘰嘰……”
“殺嘰嘰……”
幾乎能聽到日寇軍官的尖叫了。
確實很勇。
豬突衝鋒。
來自後方的爆炸火光，將日寇映照的影影綽綽的，宛若是地獄裡麵衝出來的魔鬼。
“照明彈！”
“噗！”
“噗！”
一枚枚照明彈升空。
慘白慘白的光芒，掩蓋了來自背後的爆炸。
豬突衝鋒中的日寇，就表現的更加猙獰了。
“砰！”
“砰！”
已經有桂係士兵開槍。
都是一些沒有按捺住的家夥。幾百米外就開火。
但是無所謂了。隨便打吧！
優勢在我！
命令調整迫擊炮參數。
除了81毫米毫米迫擊炮，還有60毫米。
沒有發射。
先讓那些桂係士兵感受感受實戰。
“砰！”
“砰！”
槍聲逐漸密集起來。
開始是步槍。然後是輕機槍。都是遠距離開火。
距離最近的日寇，還在三百多米外。
雖然有照明彈。看到的其實也是一個黑點。想要看清人，得進入兩百米距離。
“噠噠噠……”
“噠噠噠……”
捷克式輕機槍跟著開火。
確實有不少日寇倒下。一部分子彈打中了。
不是桂軍的槍法好，是日寇隊形太密集。狹窄的地形限製了它們展開。
200米……
150米……
日寇前鋒越來越近。
埋頭衝鋒的日寇完全沒有開槍。
訓練有素。
非常專業。
但是……
等死吧！
張庸都不需要親自動手。
因為他發現，那些桂係士兵，已經準備好了致命武器。
不是步槍。
不是機槍。
是手榴彈！
這玩意兒不需要太專業的訓練。
居高臨下的，一般人都能扔出五十米以上。正好讓日寇吃苦頭。
果然……
100米……
50米……
“扔！”
“呼！”
“呼！”
手榴彈雨來了。
一堆手榴彈從空中翻滾著落下。
“轟……”
“轟……”
頓時爆炸持續不斷。
衝在前麵的日寇，瞬間就被炸飛、炸碎。
張庸低頭。
躲避手榴彈爆炸的碎片。
也有人扔的比較近，隻有三十多米。沒吃飯嗎？
就你這樣的手勁，還想清明去找太公？
太公都覺得你丟臉好吧？燒豬肉都不給你吃！
“轟……”
“轟……”
也有人是扔的比較遠的。七十米以上。
這是居高臨下才能做到的。不能算是正常的成績。但是日寇就慘了。
衝擊前鋒被打亂。一下子就損失了四五十人。
“啪勾！”
“啪勾！”
日寇終於開槍了。
張庸也下令開火。
“哐哐哐……”
“轟轟轟……”
迫擊炮專打日寇尾巴。
他看到那個日寇少佐了。非常清楚。
所以，親自指揮三門迫擊炮，對著日寇少佐狂轟濫炸。
沒什麼成就感，
就一個少佐……
但是蚊子肉也是肉，好過沒有。
“轟轟轟……”
“轟轟轟……”
連續爆炸。將日寇少佐淹沒。
毫無疑問，日寇少佐升天了。
活該！
指揮刀舉得那麼高！
生怕我看不到似的！
“唉……”
韋誌元忽然感慨一聲。
張庸轉頭。疑惑的看著對方。
這家夥，感慨啥？
“要是我太公的墳山有這麼明顯就好了……”
“呃……”
原來你也想到了啊！
但是沒事。我保證清明前結束戰鬥。
保證不會耽誤你們桂省人上演大型野外生存紀錄片——太公在哪裡……
這兩天收拾完日寇第五師團。然後進軍南寧。
拿下南寧。將日寇攆下海。
宣布你們桂省人清明放假五天，給你們充足的時間去找太公。
我，張庸，說到做到。
“轟……”
“轟……”
爆炸持續。
炮彈連續落在日寇隊伍中間。
一千多個日寇，擁擠在狹窄的山穀當中，完全就是被屠殺的對象。
是它們自找的。
居然發起反擊。
愚蠢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不對……
它們不是愚蠢。是狂妄。
是狂妄的覺得，有一千多人，就能包打天下了。
然後就……
“砰！”
“砰！”
兩側山嶺傳來零星的槍響。
是那些彪悍的小夥子，提前開始找太公的活動。
他們沿著兩側陡峭的山峰展開，對著山穀中的日寇開槍。打的日寇完全沒還手之力。
論戰術技能，確實是日寇優勝。但是說到爬山。翻越懸崖峭壁，日寇肯定要認輸的。
張庸豎起大拇指。
服。
真的。
“真厲害！”張庸轉頭對韋誌元說道。
“什麼？”韋誌元沒明白。
“那些小家夥。”張庸朝著兩側陡峭的山嶺努嘴。
“這算什麼？”韋誌元撇撇嘴，“要是連這麼點本領都沒有，怎麼找太公？”
張庸：……
行。
你們厲害！
等將日寇攆下海，宣布放假七天！
保證讓你們找到太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