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在！”
“給馬克西姆先生也準備一份早餐。”
“是。”
張庸吩咐。
參謀立刻安排。
“不用……”
馬克西姆言不由衷。
他搞不清張庸到底是要做什麼。
大清早的趕來，他是要興師問罪的。為榴彈炮的事。
因為155毫米榴彈炮的事，日本人提出強烈抗議。法國人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很生氣。必須詢問個究竟。
身為國聯老大，世界第一，怎麼能被人糊弄呢？
於是……
“要的。”張庸慢條斯理。
“我吃過了。”馬克西姆悻悻的回答，“我來是為了……”
“你不用說了。”
“張，我真……”
“馬克西姆先生，或許，這是你最後一頓飯了。要珍惜。”
“你什麼意思？”
馬克西姆的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他還以為張庸是要殺了自己。
話說，這個家夥，確實是殺人不眨眼啊！
萬一殺了自己……
“張，我警告你，我是法國人，我……”
驀然間，張庸伸手。
一把抓住馬克西姆的腦袋，將他重重的按在餐桌上。
所有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你……”
“我叫你吃你就吃！哪那麼多廢話！”
張庸狂爆。
抓著馬克西姆的腦袋往桌子上嘭嘭嘭的亂撞。
瑪德，你以為你是誰啊？
大清早的來質問老子。上次沒打夠是吧？
嘭嘭嘭！
嘭嘭嘭！
拿對方腦袋當皮球使用。
馬克西姆被撞的頭暈腦脹，滿臉都是血。呼吸困難。
張庸嫌棄的一伸手，將對方推開。
瑪德，打得少。
“我，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馬克西姆又急又怒。
來不及擦臉上的血，狠狠地往外走。
張庸擺擺手。
立刻有人上來，將對方按住。
想跑？
做夢！
“張，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
“你，你，你要是殺了我，我們法國人和你們沒完……”
“我不殺你。”
“你，你……”
“現在，有一百多架日本人飛機來襲，我要你和我一起戰鬥。”
“什麼？”
“跟在我的身邊，時刻不能離開。”
“你，你，你……”
馬克西姆的臉色頓時煞白了。
一百多架日本人飛機！那是大規模攻擊啊！
這還得了？
他要是跟在張庸身邊，非死不可！
那麼多日寇飛機，隨時可能打中。他的小命會嗚呼哀哉。
不行！
絕對不行！
“馬克西姆先生，你是體麵人。死也要死得體麵一些。”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你覺得你現在能回去嗎？”
“我，我……”
馬克西姆木然。
周圍全部都是張庸的人。
個個眼神不善。
一言不合，可能就會將他剁碎。然後說是被日本人飛機掃射而死。
慘……
“馬克西姆先生，歡迎你和我一起戰鬥！”
“我沒有……”
“馬上會有一批施耐德M1930型105毫米加農炮到來，也是法國貨。”
“什麼？”
“所以，你大清早的來找我，是和我秘密協商的。”
“我……”
馬克西姆蒙圈了。
感覺情況完全不受控。匪夷所思。
怎麼還有105毫米加農炮？對方到底是從哪裡搞來的？
難道真的是國內有人秘密提供？
難道暗地裡，國內其實有人和華夏進行秘密的軍火交易？
在國聯會議上，拒絕援助華夏。但是私底下卻提供軍火？
暈死……
“看好他！”
“是！”
“他如果敢反抗，直接暴揍！打死也無所謂！”
“是！”
周圍的人答應著。
馬克西姆頓時心臟收縮。斷絕逃跑的念頭。
或許，彆人不敢動他這個法國公使。但是張庸，真的會殺了他。然後說是日本人飛機殺的。
誰叫他來的不是時候呢？話語權都在對方手裡。
對方完全可以顛倒是非，混淆黑白，指鹿為馬。
渾身酸軟。
癱坐地上。
忽然又緩緩的站起來。
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
要死也死的體麵些……
……
“嗚嗚嗚……”
“嗚嗚嗚……”
刺耳的防空警報聲響起。持續不斷。
但是，漢口的老百姓，似乎對警報聲已經習慣。置若罔聞。
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就連江麵上的船隻都是慢悠悠的形勢。
完全沒在怕的。
沒事的，不就是日寇飛機來襲擾嗎？
有專員大人在，淡定。
每次日寇飛機來襲，都被專員大人打的落花流水的。一點好處都占不到。
仿佛日寇飛機是來送禮的。
光是地麵上撿拾到的飛機殘骸就一堆一堆的。專員大人也不要。直接貼出告示，允許老百姓自己拿來使用。那些鋁片什麼的，可以用來做鍋碗瓢盆。質量非常好。又輕便，又美觀。
發動機殘骸什麼的，加工起來有點難度。但是也難不倒那些神通廣大的鐵匠。有人用發動機殘骸打造出各種菜刀、砍骨刀什麼的，非常堅硬，非常鋒利。可以說是菜刀中的極品。
其他用途也是不一而足。
事實上，警報聲是提醒高射炮進入戰鬥位置。
很快，相關的命令就下達了。各個炮兵連自由射擊。還是和以往一樣。
隻要你手裡有高射炮，想打哪就打哪。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完全自由。
在三個不同的碼頭，三艘貨輪緩緩的靠岸。
三艘貨輪懸掛的都是不同的國旗。有意大利的。有法國的。有西班牙的。
張庸：……
係統居然還搞出了西班牙的國旗？
好吧。現在西班牙內戰，逐漸接近尾聲。弗朗哥即將勝出。
這哥們也是個混社會的。手段了得。
是真真正正的一切從實際出發，隻講利益，不講道義，在同盟國和軸心國之間反複橫跳。
賺得盆滿缽滿的。最後還能全身而退。確實是厲害。
貨輪上麵全部都是20毫米蘇羅通機關炮炮彈。有需要就派人來搬運。
沒有37毫米的。
所有的37毫米高炮，都集中在張庸附近。不需要從碼頭搬運炮彈。
還是老樣子。張庸親自指揮七門37毫米雙聯裝高射炮。隱藏在機場裡麵，準備背刺日寇戰機。
地麵上那麼多的高射炮，日寇戰機肯定很難分辨張庸在哪裡。
真的打起來，天空絕對會混亂一片的。
所以，必須將自家的飛機轉場，禁止起飛，以免誤傷。
“嗚嗚嗚……”
“嗚嗚嗚……”
刺耳的防空警報持續不停。
往來江麵的船隻，終於意識到了一些危險，加速靠岸。
江麵太開闊，容易成為日寇飛機的掃射對象。但是同時，江岸兩側，也有大量高射炮。
如果日寇戰機低空俯衝掃射，絕對會被兩側高射炮問候的。
有得必有失。沒有絕對安全的存在。
五十公裡……
三十公裡……
日寇戰機越來越近。
經過黃岡上空的時候，開始散開。
張庸完全無視。
隨便日寇采取什麼戰術。
他唯一的戰術就是打。埋頭打。
將天空都打的沸騰起來，到處都是炮彈。
如果這樣還不能擊中日寇戰機的話，他也認了。
二十公裡……
十公裡……
“來了！”
“來了！”
觀察哨已經從望遠鏡裡麵發現敵機。
很快，更多的敵機出現在東麵的天空。一個個黑點浮現，然後逐漸變大。
一百多架日寇戰機，展開隊形，好像巨大的扇子，向武漢三鎮猛撲過來。
黑壓壓一大片，遮天蔽日……
“快跑！”
“快跑！”
想要看熱鬨的老百姓終於緊張了。
來襲的日寇飛機那麼多，前所未見。估計有危險。急急忙忙的進入防空洞。
但是也有不怕事的。繼續躲在牆壁後麵看熱鬨。
還有人幫忙搬運炮彈的。
“高宏！”
“到！”
“將你的人撤了！”
“專員……”
“執行命令！”
“是！”
高宏隻好依依不舍的下令。
三門155毫米榴彈炮就在機場最顯眼的位置。
它們是誘餌。
是故意給日寇戰機看到的。
當日寇戰機對其發起攻擊的時候，高射炮就會攔截射擊。
誘餌的命運會怎麼樣？沒有人知道。
張庸是不在乎。
這些沉重的榴彈炮，暫時用不上。
特彆是現在，有了105毫米加農炮以後，更加看不上了。
“帶上來！”
“是。”
馬克西姆被拉到張庸的身邊。
事到如今，他也沒辦法了。隻能是悻悻的整理一下西裝。
害怕也沒用。張庸不可能放他回去。
“送你。”
張庸遞給馬克西姆一副雙筒望遠鏡。
好像是後世的某寶款。參數非常一般。售價大約七八十塊的樣子。
但是，在民國，它的性能已經非常不錯。
馬克西姆接過望遠鏡，默默的觀察天空。
被迫上崗。
必須努力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們自己的飛機呢？”馬克西姆疑惑不解。
“躲起來了。”張庸直白回答。
“不敢正麵迎戰？”馬克西姆找到機會反擊了。
“蘇聯人不準備參加戰鬥。”張庸懶洋洋回答。
馬克西姆沉默。
涉及到蘇聯人。必須慎言。
對於蘇聯人，法國人當然是不感冒的。視為敵人。
之前在紅色蘇俄誕生的時候，就曾經出動軍隊乾涉過。可惜沒成功。高爾察克是個廢物。
現在，又準備慫恿德國人去遏製蘇聯人。可惜還沒有成效。
“嗵嗵嗵……”
“嗵嗵嗵……”
有高射炮開火了。
是漢口東麵邊緣的高射炮。
它們迫不及的開炮了。想要搶頭功。萬一搶到呢？
當然，沒有命中。
要是隨隨便便就能命中，還要係統做什麼？
不過，它的胡亂射擊，讓日寇戰機無法形成編隊。必須散開。各機單機作戰。
“嗵嗵嗵……”
“嗵嗵嗵……”
更多的高射炮開火了。
都是20毫米蘇羅通。射高三千米左右。
自由射擊。
不可能精確瞄準的。
炮彈都是打到哪就算哪。落空是常態……
99.9%的炮彈都是浪費了。
咦？
意識忽然逐漸凝固。
卻是張庸從望遠鏡裡麵看到，有一架日寇飛機被命中了。
它在空中拖出很長的黑煙。在燦爛的冬日早上，顯得格外的醒目。無需望遠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估計此時此刻，在武漢三鎮，至少有五十萬雙眼睛看到了。
咦？
這是誰啊……
誰運氣那麼好？這麼快就有戰果？
好事。
算是給日寇一個下馬威。
不要以為你的飛機很多，就能欺負我，我高射炮也不少。
默默地看著那架日寇戰機在空中翻滾，掙紮，最終墜地。
距離太遠了。看不到具體的情況。
雷達地圖顯示，紅點消失。日寇飛行員墜機而亡。
這是正常的。
被命中的結果就是死。
但是其他日寇戰機無動於衷，急忙猛撲上來。
戰鬥迅速升溫。
出場就白熱化。
毫無疑問，一百多架飛機，肯定是能欺負三百多門高射炮的。
飛機必然是飛機。有天然優勢。
但是，飛機自身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會小。
強強對碰，雙方都要付出代價。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嗤嗤嗤……”
“嗤嗤嗤……”
日寇戰機瘋狂的俯衝掃射。
沒有絲毫猶豫。
沒有編隊戰術。
直接上來就是乾。
對著地麵掃射、投彈。
瑪德！
張庸頓時來勁了。
日寇這是要拚命的節奏嗎？
上來就這麼勇！
好啊！
來吧！
“嗵嗵嗵……”
“嗵嗵嗵……”
更多的高射炮開火了。
炮彈瘋狂的射向天空。
在望遠鏡裡麵，幾乎能看到一些炮彈的軌跡。
其實是錯覺。肉眼不可能捕捉到速度超過800米每秒的炮彈。都是視覺殘留。
打入空中的炮彈實在太多，以致出現錯覺。
還有輕微火光綻放。
那是炮彈相互撞擊。
三百多門高射炮瘋狂射擊，火力密度絕對是有的。
“八嘎！”
“攻擊！”
“攻擊！”
日寇空中指揮官意識到情況不對。
地麵火力的強大，超出他們的預料。繼續強攻，肯定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然而……
來都來了……
它們的滯空時間隻有二十分鐘。
所以，沒有時間給他們調整戰術，尋找目標，尋找破綻什麼的。
隻有進攻。
瘋狂的俯衝。掃射。突擊。
將能看到的目標全部摧毀。
掃射！
投彈！
“日寇這是發瘋了……”
站在防空洞的外側，錢司令也在觀察戰況。
日寇飛機的凶猛，確實是前所未有。好像餓死鬼一樣，上來就狂轟濫炸。
“轟……”
“轟……”
不斷有炸彈落下。
都是25公斤的小炸彈。日寇戰機隻能攜帶這個。
四枚25公斤的炸彈，重量正好100公斤。如果更多的話，將會影響戰鬥機的航程。
雖然是25公斤的小炸彈。但是，畢竟是炸彈。
它的爆炸威力，基本相當於十公斤的炸藥包。如果直接命中，破壞力還是很強的。
有炸彈落在民房當中，轟的一聲巨響，周圍一大片房屋完全倒塌。方圓三十米內，都變成一片廢墟。
即使是那些155毫米榴彈炮，如果是被直接命中的話，也會嚴重受損的。
畢竟，十公斤TNT炸藥的威力，還是很可觀的。
不過，對於防空洞就沒用了。
“轟……”
“轟……”
爆炸聲不斷地傳來。
那是日寇在投放更多的炸彈。
一百多架日寇戰機，攜帶四百多枚炸彈啊！
“轟隆隆……”
“轟隆隆……”
附近有爆炸聲。
在火光中，有殘骸飛起來。
是蘇羅通機關炮的殘骸。被直接炸到了。
機關炮被炸飛了。炮手肯定也是犧牲了。
但是那架日寇戰機很快就被命中。在空中拖著黑煙，然後重重的落入江水當中。
嗬嗬，這個日寇倒是很聰明。懂得往江水裡麵撞。
問題是，你以為撞擊江水就沒事了？一樣散架的好吧。根本不可能活命。
戰況非常淩亂。
到處都是敵機。
到處都有高射炮在開火。
雷達地圖似乎要死機了。
哦，沒有。
但是變化非常快。他張庸根本把握不住。
著急等待。
等待日寇戰機進入射程。
然而……
沒有……
張庸居然沒找到射擊的機會。
日寇戰機始終沒靠近機場上空。不是不想。是不能。周圍高射炮太多。
要麼被擊中。
要麼拉升逃避。
恰好是避開了機場。
行，暫時看熱鬨吧。
自己已經拿了七枚國光勳章。太不科學了。
留一點戰績給彆人。自己不要吃獨食。古語有雲，獨食不肥……
“嗵嗵嗵……”
“轟轟轟……”
戰鬥非常激烈。但是和張庸無關。
時不時的有日寇戰機被命中。但都不是張庸命中的。
他甚至都沒有開火。
算了，還是先看看武器裝備列表吧。
估計這一場戰鬥下來，高射炮的損失不會少。
但是沒關係。損失五十門，補充一百門。損失一百門，補充兩百門。
其他的武器數量可能受限製。但是20毫米蘇羅通機關炮，絕對管夠。
銅牆鐵壁不敢說。綿裡藏針還是能做到的。
你日寇飛機敢來。肯定要付出一點代價……
“嗵嗵嗵……”
“轟轟轟……”
戰火正酣。天空真正沸騰了。
日寇飛機被命中拉出的黑煙，逐漸籠罩天空。
還有炮彈在空中的爆炸，也產生了大量的煙幕。還有地麵升騰而起的黑煙。
好像漢陽兵工廠的方向也被命中了，發生了大爆炸，黑煙席卷，飄入空中。
能見度越來越低……
日寇飛機逐漸看不到地麵目標。
高射炮也逐漸看不到空中飛機。
於是……
雙方都開始亂來。
你胡亂掃射。胡亂投彈。
我胡亂開炮。胡亂射擊。
敵我雙方，都逐漸對指揮無能為力。隻能是亂來。
張庸：……
真是活久見！
這是什麼戰鬥？一塌糊塗。
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卻都在猛烈開火。
真是蔚為奇觀……
忽然有參謀急匆匆趕來。
“報告！”
“什麼事？”
“專員，侍從室電話！委座找您！”
“哦！”
張庸：……
光頭真是的，這個時候找自己做什麼？
沒看到我在打仗嗎？
但是……
好像確實沒自己什麼事。
現在戰況混亂一片，完全不需要自己出場。
於是來接電話。
“委座！”
“你要注意安全！”
“委座，我沒事。”
“不要逞能，立刻進防空洞。”
“委座！”
“這是命令！”
“是！”
張庸立刻答應。
好吧。光頭確實挺著急的。
如果自己不幸戰死，對他來說，損失確實很大。
於是進來防空洞。
心想，肯定是錢司令打的小報告。
結果，錢司令搖搖頭，“是九戰區劉總司令報告的委座。”
“他？”張庸很意外。
居然是劉峙？
他不是在長沙嗎？
居然知道漢口的戰況？
哦，徐庭瑤還在漢口。
“少龍啊，你現在不是普通士卒……”
“好吧！”
張庸其實很從善如流的。
事實上的確如此。
即使沒有他張庸，其他戰士，一樣能取得戰果。
他要做的，就是補充彈藥。然後在戰鬥結束以後，補充損失的蘇羅通機關炮。
“十三架！”
“已經擊落十三架了！”
有參謀興奮的叫道。
張庸：……
舒坦了。
雖然自己沒有出手，也擊落了十三架敵機。
一會兒肯定還有更多。
日寇飛機也是瘋狂，也是容易被擊落。
既然如此……
那就作壁上觀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