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漢口機場。
一架馬丁139WC轟炸機準時起飛。
因為裝載的彈藥太多。它顯得非常的笨重。搖搖晃晃的才艱難飛起來。
機艙裡塞滿了各種彈藥。包括原裝的和非原裝的。
原裝的有四枚重量225公斤的航彈。
非原裝的是25公斤航彈。有二十四個。都有保險插銷。
機組人員三人。
張庸、麥考伊、佟彥博。
佟彥博是被臨時叫來做投彈手的。屬於抓壯丁性質。
當然，他本人是非常樂意的。
從漢口機場到金陵，直線距離大約450公裡。完全在馬丁139WC的覆蓋範圍之內。
甚至，還可以減少部分的燃油，然後騰出重量裝載額外的炸彈。
如果不怕金屬疲勞的話，超載一點也沒事。
目前就是處於超載狀態。
導致兩台發動機發出歇斯底裡的轟鳴。仿佛隨時都會罷工。
飛過羅田……
飛過舒城……
到達巢湖的上空。
距離金陵是越來越近了。
空指部地圖顯示大量的紅色目標。
有日寇的105毫米重加農炮……
有150毫米榴彈炮……
有坦克……
有軍艦……
當然，還有飛機。
熟悉的大校場機場，飛機標誌密密麻麻。
查看，發現有九七式攻擊機。也有九五式戰鬥機。雙翼的。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型號。
總的來說，日寇陸航的戰鬥機，並沒有太出色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九七式。
然而，就是這一點，已經足以碾壓農業國的華夏。
雖然九七式戰鬥機的性能不咋的。但是彆人可以源源不斷的生產啊！
前方戰損，後方可以有效補充。
而且，這個九七式戰鬥機的生產成本很低，效率很高。可以短時間生產大批量。
這麼說吧，隻要日寇願意，一天生產十來架，是沒有問題的。一年就是三千架。
和其他世界列強當然沒法比。但是在東亞，純純的降維打擊。
有選擇困難症了。
是首先攻擊日寇的機場呢？
還是首先攻擊日寇的150毫米榴彈炮呢？
感覺這兩個目標都非常誘人啊！
同時，在金陵附近江麵，還有日寇海軍馬鹿的戰艦。
雖然是驅逐艦。但是好像比戰鬥機什麼的值錢多了。
如果能夠炸沉一艘日寇戰艦……
哎呀呀，糾結……
目標太多也不是好事。
最終還是決定攻擊機場。摧毀日寇飛機。
先消除掉一部分日寇的遠程威脅。這樣才能騰出手，獲得更大活動範圍。
萬一自己跑去西北，幫助蘇聯人伏擊日寇戰機。然後漢口機場、南昌機場被日寇戰機攻擊，那就是被偷塔了。得不償失。
金陵機場、杭州機場、台島機場，全部都得掃蕩一遍。
調整航向。
向大校場機場飛行。
距離越來越近。
50公裡……
30公裡……
逐漸降低高度。
速度慢也有好處。就是容易操作。
8000米……
5000米……
情況良好。
沒有發現探照燈。
大校場機場黑漆漆的。沒看到燈光。
可能地麵上是有微弱照明的。但是在高空中是看不到的。
“準備投彈。”
“是。”
佟彥博答應著。
透過投彈器觀察地麵。結果什麼都沒有看到。
在諾頓投彈瞄準器被發明之前，轟炸機的投彈命中率是很低的。尤其是高空轟炸。
空指部地圖有輔助瞄準嗎？
對不起。沒有。
但是，好像雷達地圖有。
前提是，目標距離在5000米之內。
地圖沒有明確的提示，隻有一個大概的虛線範圍。
細長的橢圓形的。像修長的橄欖核。
就是炸彈落下，應該就在虛線範圍之內。但誤差也是有的。50米左右？
不管了。就按照輔助瞄準投放炸彈。
空指部地圖顯示，機場地麵的日寇飛機很多。但是分成五個區域擺放。
每個區域之間，都相隔一百多米。中間有防火帶。顯然，想要同時轟炸所有的敵機，是不現實的。
日寇還沒有那麼愚蠢。連國府空軍都懂得將飛機分區擺放，日寇當然懂得。
所以，隻能選擇某個區域的敵機進行轟炸。炸完就跑。
擔心有哪個不要命的日寇飛行員，半夜起飛，然後追擊。然後和自己同歸於儘。
轟炸機的速度太慢，一旦被日寇戰鬥機咬住，那就哦豁。
雷達地圖還是顯示很多紅點。都是日寇。但是無法分辨哪些是飛行員。
如果能準確判斷日寇飛行員的位置，將它們給炸了，價值也非常可觀。
可惜，無法分辨。
如果隻是炸到一般的日寇士兵，就沒什麼價值了。
繼續降低高度。
2000米……
1200米……
然後穩住。
不能繼續降低了。
否則，會被地麵高射炮命中的。
雷達地圖顯示，地麵上是有高射炮的。型號是九八式20毫米速射炮。
原型就是厄利空20毫米高射炮。因為其性能優良，日寇陸軍馬鹿也大量仿製。
因為陸軍馬鹿仿製了厄利空20毫米高射炮，所以海軍馬鹿抵死不用。哪怕是明知道它性能優良。
結果，日寇海軍馬鹿使用的，乃是性能非常落後的25毫米高射炮。導致軍艦防空火力超級弱雞。
直到大和號戰列艦被擊沉，海軍馬鹿依然死不悔改。
從這裡可以看出，陸軍馬鹿的確是海軍馬鹿最大的敵人。反之亦然。
雷達地圖顯示，虛線不斷變化。
日寇飛機進入橄欖型虛線範圍。
“投彈！”
“全投！”
張庸果斷下令。
佟彥博立刻扳動開關。
哢嚓！
哢嚓！
隱約聽到聲響。
應該是四枚225公斤的航彈脫鉤。自由落體。
航彈保險同時解除。隻要劇烈撞擊就會爆炸。
“投彈完畢！”
“好！”
張庸立刻拉升。
航彈一爆炸，日寇立刻會有反應。
到時候，日寇的探照燈，還有20毫米高射炮，全部都會啟動。
所以，第二輪投彈就彆指望了。
可能會被打中。
那，機艙裡麵的炸彈怎麼辦？
當然是去上海龍華機場了。這是第二個目標。
炸完金陵去上海。
炸完上海去杭州。
然後返航。
正好形成一個閉環。油料也是剛剛好。
如果有意外，就備降南昌機場。油料可能還有一點點剩餘。
忽然眼前一亮。發現天空被照明。
亮如白晝。
哦，是航彈爆炸了。
四枚225公斤的航彈持續爆炸，夜空一片通紅。
“轟……”
“轟……”
片刻之後，清楚的聽到爆炸聲。
能夠在一千多米的高空聽到來自地麵的聲音，說明爆炸聲非常震撼。
畢竟是225公斤航彈。也不算小了。
側頭。向後俯瞰。
果然，看到日寇機場地麵，升騰起巨大的火球。
三個？
四個？
分不清。
理論上應該是四個。但也有可能是重合了。
距離太遠，隻能看到模糊的火球。看不到機場被炸的具體情況。到底損失多大，也不知道。
需要等係統發消息。如果係統會發消息的話……
【摧毀：3】
哦，係統發來消息了。
摧毀三架日寇戰機？好像有點少？
算了。這是純粹的無本生意。摧毀三架也不少了。
主要是自己單機出動。隻有四枚航彈。
如果是有更多的轟炸機，更多的航彈，直接將日寇機場癱瘓了。
忽然，有雪白的光柱在空中交錯。
謔，探照燈來了。
急忙深推油門。趕緊跑路。
探照燈已經反應過來，估計20毫米機關炮也快了。
“嗤嗤嗤……”
“嗤嗤嗤……”
果然，很快有炮彈射入空中。
幸好是跑得快。日寇還沒發現目標在哪裡。高射炮都是盲打。
5000米……
10000米……
終於，成功脫離。
探照燈照不到了。
高射炮也打不到了。
安全。
鬆了一口氣。
隨後意識到一個小問題。
好像自己沒有必要將高度壓到那麼低的。
既然雷達地圖可以輔助投彈，那麼，可以嘗試在三千米高空就投。
誤差大點就差點。
又不是沒有炸彈。
但是，很快又發現，這個誤差超出預料。
1000米高空，誤差50米。
3000米高空，誤差超過200米。
並不是正比例關係。
所以，想要準確命中的話，還是要儘可能的壓低高度。
想到美麗國陸航的那些轟炸機，什麼B-17、B-24、B-25、B-29，全部都是高空轟炸的。
都是在七八千米的高空就投彈了。也不知道命中率如何。
那個諾頓投彈瞄準器，似乎有點神奇？
要不要提前投資？
但是好像沒有太多的油水。
主要不是規模市場。隻有大型轟炸機才用得上。
佟彥博靠近駕駛艙。
“專員，我們炸到地麵目標了嗎？”
“你問麥考伊。”
“麥……”
“至少炸飛了兩架敵機。我看得非常清楚。”
麥考伊回答。
他是機械師。還負責觀察戰果。
在沒有出現機械故障的時候，機械師其實還有很多的兼職。
比如說，舉著望遠鏡，觀察地麵細節。
剛才四顆航彈落下，爆炸，他用望遠鏡看得很清楚。
至少有兩架地麵飛機被炸碎。全部變成了殘骸。殘骸碎片飛到了一百多米的高空。
後來因為連續爆炸太激烈了。就再也沒有看清楚了。
“兩架？那太好了。”
佟彥博非常高興。覺得這趟沒有白來。
可惜，這種夜間轟炸，隻有張庸才能做到。其他人根本就沒辦法學的。
夜間航行，連確認航線、位置都困難。更加不要說是確認地麵目標了。
地麵就一團黑。誰知道目標在哪裡？
感覺飛機在平飛。
“專員，我們是返航了嗎？”
“不。去上海。去轟炸龍華機場。”
“啊？”
佟彥博十分意外。
起飛前，張庸什麼都沒說。
隻說出動。然後就起飛了。
後來才知道是要去金陵。沒想到，現在居然又要去上海。
專員大人的思維，還真是跳躍。
“機場被炸。金陵的日寇都被有所防備。防空炮火會很猛烈。我們沒機會了。”
張庸簡單的解釋。
炸彈一響，整個金陵都會很緊張。
所有日寇都會嚴陣以待。繼續轟炸的話，風險會很高。
萬一非酋附體，那就哦豁。
相反的，上海的日寇肯定就沒有那麼緊張。
估計上海龍華機場也不會特彆戒備。他們還有偷襲的機會。
所以……
突襲龍華機場！
……
“嗚嗚嗚……”
“嗚嗚嗚……”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一隊日寇士兵急急忙忙的衝進來，架起鬆井石根就走。
來不及解釋了。趕緊去防空洞。
機場被轟炸了。
可能其他地方也會被轟炸。
誰也不知道敵人的轟炸機在哪裡。來了多少。
一切都顯得極度緊張。
整個金陵的日寇，都是進入最高級彆戒備狀態。
那邊，朝香宮鳩彥王也是被手下急急忙忙的叫起來。二話不說，架起來就走。
“嗵嗵嗵……”
“嗵嗵嗵……”
所有的防空火力全開。
20毫米高射炮、37毫米高射炮、75毫米高射炮，全部開火。
尤其是那些75毫米高射炮。打的非常凶。
以為敵人的轟炸機可能在5000米以上的高空。20毫米速射炮根本無法構成威脅。
“嗵嗵嗵……”
“嗵嗵嗵……”
附近江麵上的日寇軍艦也在猛烈開火。
它們已經吃過多次黑夜被轟炸的大虧。所以，先下手為強。直接開火。
什麼？
看不到目標在哪裡？
對著天空開火就是。
判斷又是幽靈飛機。
隻要是幽靈飛機可能出現的角度和高度，全部射擊。
主打一個提前防禦。以免又被偷襲。
“快！快！快！”
“撤！撤！撤！”
日寇大使館也是一片混亂。
所有人都是在睡夢中被叫醒，急急忙忙的逃入防空洞。
黑暗中，又不敢開燈。很多人到處亂撞。有的還受傷。
“噗！”
有人從高處摔下來。
跑得太著急。踩錯腳了。直接高空墜亡。
嚴陣以待。
如臨大敵。
空氣都緊張的仿佛要爆炸。
然而……
毫無反應。
幽靈飛機沒有再出現。
“八嘎！”
“你們這些飯桶！”
“八嘎！”
鬆井石根破口大罵。
但是也沒辦法。萬一幽靈飛機又來呢？
誰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再來。
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
於是……
誰敢掉以輕心？
誰敢疏忽大意？
除非是想死了。
繃緊的神經，始終不敢鬆懈。
長夜漫漫……
緊張兮兮……
……
高空。
安靜。
繼續飛行。
距離上海越來越近。
20公裡……
10公裡……
“拔掉保險插銷。”
“好。”
佟彥博和麥考伊兩人同時操作。
將機艙內的25公斤航彈，全部拔掉保險插銷。準備投彈。
張庸準備的這種25公斤航彈，其實威力很一般。勝在有雙重保險。保證不會在機艙裡麵爆炸。
它的引爆方式，不是觸碰式的。是用弱電流引爆的。
炸彈尾部有個小螺旋槳。巴掌大小。在炸彈落下的過程中，它會被風力帶動高速旋轉，然後產生電流。
電流在炸彈裡麵經過一些轉換，就會啟動爆炸程序。
當炸彈落地，小螺旋槳停止轉動。再也沒有電流產生。炸彈就會立刻爆炸。
很安全。
但是需要一定的高度。
不能低於1200米。否則，小螺旋槳產生的電流不足。
繼續飛行。
靠近龍華機場。
空指部地圖顯示，密密麻麻的飛機標記。
查看。
有日寇陸軍馬鹿九七式戰鬥機。
也有日寇海軍馬鹿的九六式陸基轟炸機。
咦？
機場居然是共用的？
不知道裡麵的陸軍馬鹿和海軍馬鹿，會不會打起來？
在龍華機場之外，還發現其他日寇飛機。
是在跑馬場那邊。有一個臨時機場。也駐紮有日寇飛機。
調整航向。
調整高度。
因為投彈不能低於1200米，所以，保持高度1500米吧。
速度必須降到最低。以爭取更多的投彈時間。畢竟是人工操作。很耗時間的。
航向調整為西向東。貫穿整個龍華機場。也是為了儘可能的增加操作時間。投下更多炸彈。
“準備。”
“好。”
佟彥博和麥考伊兩人，各自負責一組炸彈。
每組炸彈都有六個。用臨時加工的木架卡著。木架是斜麵的。前麵有擋板。
一旦將擋板去掉，六枚航彈就會咕嚕嚕的順著木架滾落。然後從空投口掉下去。自由落體。
以後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全部交給炸彈自己發揮。
這種馬丁139WC轟炸機，機艙內有兩個空投口。必要的時候，可以進行簡單空投。
當初設計的時候，也是儘可能的增加功能。以拓展銷量。
三十年代，經濟蕭條，所有的飛機製造公司日子都不好過，才會有這樣的設計。
世界大戰開始以後，這種空投口就取消了。沒必要。都是專業飛機乾專業的事。
有各種專業的大型運輸機。
5000米……
3000米……
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雷達地圖顯示的虛線橢圓形，逐漸進入機場。
地麵的飛機停放，也是分區域的。
選定九六式陸基攻擊機。
2000米……
1500米……
差不多了。
“投彈！”
“是！”
佟彥博大聲答應著。
用力拔掉木架前麵的擋板。
在重力作用下，木架上麵的炸彈開始滾落。
“哐啷……”
“哐啷……”
從空投口一個一個的掉下去。
咕嚕嚕……
咕嚕嚕……
很快，就全部滾落下去。
麥考伊那邊也是如此。六枚航彈全部落下。
兩人急忙挨近舷窗。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地麵。以判斷轟炸結果。
張庸扳動操縱杆，迅速右轉。往杭州方向飛行。
地麵開始爆發出一團團火光。
哦，航彈爆炸了。
從1500米高空自由落體需要幾秒？
想想……
好像是需要17秒？
中學物理是這麼說的。前提是不考慮空氣阻力。
如果是考慮空氣阻力的話，可能需要二十多秒？
難怪好一會兒才爆炸。
相對於225公斤的航彈來說，這種25公斤的小家夥，爆炸的動靜並不大。
在高空，完全聽不到爆炸的聲音。隻有爆炸的火光。也無法照亮夜空。
“炸到了！”
“炸到了！”
佟彥博興奮的叫起來。
在金陵投彈的時候，他太緊張了，都忘記觀察了。
這次，他是看的非常清楚了。
火光爆發的瞬間，有日寇飛機被摧毀。在火光中直接斷裂。
不知道具體的型號。總之是被摧毀了。
一架、兩架……
清楚的看到兩架敵機被摧毀。
可以了。
隻要兩架就好。
不貪多。
十二枚小炸彈，換兩架敵機，非常值得。
張庸什麼都看不到。
隻能默默的等待係統發來信息。
結果……
【摧毀：2】
信息來了。
好吧。效果好像一般。
但是無所謂了。他也很滿意了。
還有下一波。
杭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