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珊珊第一個湊到李牧身邊。
李牧擰了下眉，順勢將呂仙兒的屍身推給珊珊，語氣平靜道，
“好生安葬她……”
珊珊輕‘哦’了一聲。
一時間，氣氛變的壓抑。
即便是最遲鈍的珊珊，也看的出李牧情緒不佳。
然而，李牧自己也說不上來。
呂仙兒脖頸上那塊玉佩讓他心中莫名的傷感。
但李牧卻無法代替那些被她殺害的普通百姓原諒她。
她是為了明嵐，還是……
人群之外。
慕容錦繡癡癡的望著這一幕。
這或許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有穆真的場合中，注意力始終放在另一名男子身上。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將腦中那‘瘋狂’的念頭揮散。
這時，葛沛凝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玉手搭上她的脈搏，咬唇低喃道，
“至少十年……哎……”
“什麼？”慕容錦繡想的出神，聽到葛沛凝的聲音這才堪堪回過神。
“葛……凝兒……你說什麼十年？”
她有些做賊心虛的偏過頭，似是不經意的問道。
葛沛凝又歎了口氣，偷偷瞄了李牧一眼，拽著慕容錦繡走到一旁。
“茹君先生，你可知，夫君是用什麼醫治的你？”
慕容錦繡愣了半晌。
回憶起之前李牧觸碰她小腹時，渡入她體內的那股子溫熱，瞳孔巨震，
“壽元！”
“嗯。”葛沛凝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苦色，
“我也不知夫君是從何處習得這等手段。”
“但……”
“哎！”葛沛凝氣惱的跺了跺腳，糾結再三，這才繼續道，
“茹君先生，您是夫君的長輩…我看夫君對您也十分在意。”
“您能不能，能不能勸勸他……”
慕容錦繡一陣恍惚，目光下意識的又看向李牧。
此時，李牧正向穆真了解如今都城的情況。
不知不覺間，慕容錦繡竟開始將兩人做起了比較。
“先生！”
“茹君先生？”
“啊？”
“先生若是為難，就，就當我沒說過。”
葛沛凝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下自家夫君的麵子。
慕容錦繡趕忙收回目光，眼神慌亂的不知該看向哪裡。
“我，我……”
這時，李牧與穆真似是起了衝突。
“玉兒和小蝶已經隨初一去了皇宮！”
“眼下我必須先回府！”
穆真蹙著眉，手掌緊按著輪椅扶手，沉聲道，
“根據景安府尹回報，兵家那些人如今皆在外城作亂。”
“你府上有那冗夷的女子在，不會出事……”
李牧搖頭，絲毫沒有轉還的餘地，
“老師，我意已決，您也先隨我回府吧。”
穆真一甩衣袖，轉過輪椅背向李牧，
“既如此，為師自己去！”
“早一步拿下這些人，就少一名百姓被迫害！”
“老師！”李牧一把按住穆真的輪椅後背，耐心勸道，
“若隻是單打獨鬥，老師自然不怕。”
“但方才那呂仙兒也說了，如她一般實力的有數十人之多，若群起而攻之，哪怕是老師也……”
“夠了！”穆真一拍扶手，一柄巴掌大小的斧形勁氣劈向李牧的麵門。
“還用不著你來教為師做事。”
李牧知道穆真不會傷他，所以並沒有閃躲。
目光穿過眾女，剛好落在慕容錦繡的身上。
他的眼睛頓時一亮。
一個閃身衝到慕容錦繡身邊，抓起她的手腕便朝著穆真走去，
“師娘，你勸一下老師！”
“他這一把老骨頭了還要出去打生打死，這要有個三長兩短的……”
“牧，牧兒！”
不知為何，被李牧握著手腕，慕容錦繡竟莫由來的生出一絲異樣之感。
她下意識的就要將李牧的手甩開。
然而，就在她剛將另一隻手搭上李牧的手背，準備將人推開時。
忽然察覺到穆真的眼神。
她竟破天荒的停下了動作，口中發出一聲連她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的輕嗔，
“你，你弄疼我了。”
李牧被這聲音驚出一身冷汗，整個人僵在原地。
反應過來後，觸電般的縮回了手，趕忙賠罪道，
“師娘，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擔心師父……”
“誰是你師娘！”
不知為何，明明李牧之前這麼喚她，她心裡都是甜滋滋的。
此時聽到卻感到一陣厭煩。
“……”李牧並未察覺到慕容錦繡的異樣，稍微頓了頓，趕忙改口道，
“口誤，錦繡姨！”
“誰是你姨！”慕容錦繡冷哼一聲，將頭撇到了一旁，
“我且問你，玉兒是誰？”
？？？
李牧愣了愣，這才意識到之前一時情急，叫順口了。
穆真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詫異的看向李牧。
不是，你們都看我乾嘛啊？
李牧抽了抽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穆真愣了老半晌，忽的一拍輪椅扶手，大怒道，
“荒唐！”
“你糊塗！”
“穆大儒，不是你想的那樣！”
葛沛凝見穆真誤會，趕忙上前，試圖為李牧辯解，
“夫君和…和……是兩情相悅，不是大儒想的那樣！”
“胡鬨！”
誰知，她不說還好。
一說，穆真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用力捶著胸口，
“昏庸無道！昏庸無道！”
“平日裡，你如何為師都可不管，但，但葛夫人是葛師弟的發妻，又，又是凝丫頭的生母……”
“你……你這是要活活氣死為師！”
李牧閉了閉眼，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手上暗暗運氣內勁，打算一了百了，直接將穆真打暈帶回去。
真要在這裡開‘批鬥大會’，他可招架不住。
然而，讓眾人都沒預料到的是，這接下來站出來為李牧出頭的，竟會是慕容錦繡。
隻見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穆真的鼻子，好看的大白眼都快翻上了天，隱隱竟有著幾分陸夫人發飆時的神韻。
“小真子，你發什麼瘋，你沒聽到牧兒和…和那誰……是兩情相悅嗎？”
“人閨女都沒說什麼，你抽什麼瘋！”
見狀，眾女皆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她們都知道慕容錦繡和陸夫人是堂兄妹。
一個知書達理，一個……略帶了些匪氣。
卻沒想到，堂堂茹君大儒也有如此‘彪悍’的一麵。
唯有穆真，似是有些恍惚的盯著慕容錦繡。
這樣的慕容錦繡，他怕是有幾十年沒見過了。
回想起來，上次見到，還是兩人初見時。
那日他受慕容家同輩排擠。
也是那才堪堪到她腰間的小丫頭，如此張揚跋扈的為他出頭。
沒想到，再見到這一幕時，被她護在身後的已然成了‘旁人’。
“錦繡姨……”這時，李牧開口。
然而，慕容錦繡似乎對這個稱呼十分不滿意，一個白眼便翻了過來。
見狀，李牧立馬改口，陪著笑說道，
“慕容姐！”
“慕容姐姐！”
“您消消火，師父教訓的有理……”
李牧總感覺，自家師父這個樣子，看上去就像是要碎掉了。
這時，張寒蕊忽的厲喝一聲，反手一道勁氣便將穆真擊暈了過去。
“什麼時候了！還分不清個主次！”
隨後上前揪住李牧的衣襟，語氣十分急切，
“小十三，讓我進去！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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