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那是什麼表情？當初在蓉城人民公園，你忘記了？我可是清楚記得，你問我們如果你設計一款跟有人駕駛的無人機性能一樣，甚至更加靈活，在打完了各種武器後把戰機當成武器，我們如何應對的時候呢……”

馮教授見謝威表情不自然，一臉笑容地提醒謝威。

“……”

不是我！

謝威當時就想反駁。

可他沒法開口。

隻能一臉尷尬地笑著：“馮教授，以前是小子不懂事，根本就不了解技術難度跟現實情況……”

否認？

不可能否認的。

曾經的謝威跟現在的謝威是兩個人。

可謝威敢說麼？

會被切片的！

“不是你不懂事，你的那些想法，在科技基礎合適的情況下，其實能實現的。想象力都沒有，科技如何進步？”

馮教授一臉笑容地看著謝威，“現在咱們基礎差，隻要努力，以後肯定會實現的。現在你們在自動控製技術上有了不小的突破，等到其他基礎補足，以後無人機的技術，會追上國際先進水平的。”

終究，馮教授還是沒說超越國際先進水平的話。

國內工業基礎太差，底子太過薄弱，跟國際上水平差距太大。

“馮教授，學校沒有長空一號無人機的技術儲備，不知道你們這次是否帶來。新的控製係統跟傳感係統、通訊係統等，都需要根據長空一號現有的技術進行改進，否則動力係統等，無法支撐。”

謝威果斷地轉移了話題。

“設計圖紙帶來了，你看看。”

馮教授並沒有把謝威隻是當成普通的學生，直接就把長空一號總成設計圖從厚厚的一摞圖紙中找了出來，遞給謝威。

長空一號雖然是拉-17的仿製品，在國內相關單位研究過程中，發現拉-17無人機靶機推力過小，於是直接使用殲-6跟強-5所用的WP-6渦噴發動機作為動力係統。

動力係統是足夠的。

問題就在於長空一號無人機的起飛重量不夠大，攜帶的燃油也不多，滯空時間短，根本無法發揮出這款動力強勁的渦噴發動機的真實性能。

加上渦噴發動機更適合中高空領域，對於速度更快的防空導彈、空空導彈，基本上沒有多少規避能力。

看到設計圖紙跟資料後，謝威就意識到，一切跟曆史沒有任何區彆。

長空一號無人機，是國內最早的無人機。

隻不過，這款無人機因為技術跟工業基礎、控製等問題，采用的是硬著陸，在空中沒有被摧毀回到地麵，同樣需要進行維修才能再一次使用。

“馮教授，目前長空一號無法真正體現出學校的自動控製技術水平……”

謝威看完詳細的技術資料後，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

“哦？”

馮秉義看著謝威，一臉不解，“你覺得如何能發揮出你們學校的真正自動控製技術？”

“需要采用軟著陸的方式。在沒有被摧毀的情況下，隻需要回到地麵補充燃油，然後能再一次起飛……”

“學校的自動控製技術能滿足使用需求？”

馮秉義愣了。

長空一號最大的問題就是著陸方式。

軟著陸跟硬著陸，看起來隻有細微的差距，可在實施起來時，技術差距就不知道差多少了。

“我覺得咱們可以向這方麵發展。”

謝威沒有保證什麼。

目前國內的無人機，可以說是剛起步階段。

比起幾十年後，一架殲-20攜帶4~6架大型無人機組成一個空中戰鬥單元的技術，差距實在是太大。

難度不算小。

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

唯一的就是成本要高不少。

看著謝威一臉自信，饒是心中有著無數的疑問，馮秉義也沒有問出來，“行，咱們就先按照這樣來，需要什麼技術、需要哪些方麵攻關，我們先整理一下。”

對於謝威，馮秉義給了足夠的尊重。

謝威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這事情，而是對馮秉義提議：“學校開發了一款HZ80通用芯片，自動控製方麵將會以此為基礎。馮教授，我晚點就讓人把這款芯片的相關技術性能跟樣品送過來……”

馮秉義不置可否。

在他看來，學校即使能開發一款新的通用芯片，也是沒法跟國際上最先進的比。

甚至不一定能適合長空一號使用。

謝威並沒有做出太多的解釋，既然說了晚點讓人送過來，他也就不去解釋。

電子技術，國內跟國際上差距太大。

不管怎麼解釋，都沒有研究人員自己去了解更靠譜。

從馮秉義處出來後，謝威找到了吳濤跟王征，兩人本想找謝威再說說關於校企辦招聘考核的事情，結果謝威根本就沒有給他們任何開口的機會。

“HZ80芯片給無人機團隊送幾塊過去，另外，把學校關於這方麵的技術也提供給他們。我很忙，就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謝威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究竟誰更忙？誰怕誰耽擱時間？”

謝威的態度，讓吳濤傻眼了。

在他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吳濤滿臉懵逼地詢問王征。

“他比我們更忙。不隻是校企辦的事情需要他考慮、操心，還有不少的科研項目。甚至，校企辦合作單位的經營……”

說到這裡，王征直接不再說話。

謝威每天都在乾什麼，王征比吳濤更清楚。

隻因為杜國旺家是兩人聯係的紐帶。

“謝威，有什麼你直接吩咐吧！”

徐昌帥沒想到，謝威會在這時候找到自己。

過年前他從蓉城回來，不隻是為了陪家人過年，更因為蓉城紅光機械廠目前處於一個非常被動的狀況。

現在如何，他也不清楚。

“也沒有什麼吩咐，儘快幫著紅光廠實現規模化生產，至於批量化供應的聚四氟乙烯等關鍵原材料，這邊很快就能批量生產，到時候直接通過鐵路運輸到蓉城。”

謝威看著徐昌帥，知道他擔心的僅僅是供應的問題。

紅光廠目前的狀況如何，謝威其實並不清楚。

哪怕謝威拍了電報回去，告訴父母謝柔不回去過年，謝建國也沒有回一封電報。

當初他還在紅光廠擔任技術員的時候，紅光廠的問題就很嚴重。

哪怕許誌輝被抓了。

甚至管理團隊全部進行了更換，依然沒用——上級才是關鍵。

魏國幍終究是外調進去的。

“不是這問題，紅光廠現在的問題在於工業局內部，尤其是兄弟單位在沒有得到授權的情況下，直接仿製紅光廠的產品……一旦電飯煲被仿製……”

徐昌帥作為局外人，更清楚紅光廠遇到的問題。

兄弟單位仿製，工業局領導並沒有幫著說話，就靠魏國幍這個空降的副局長，根本沒法解決紅光廠的問題。

“仿製的問題不用擔心，徐主任，這次您去蓉城，麻煩您幫忙把謝柔帶回去。”

“放心吧！”

隻是帶謝柔回去，對徐昌帥來說，一點壓力都沒有。

但凡是不涉及到紅光廠的未來跟生產，都不是問題。

“紅光廠未來的處境，您不用擔心，隻需要幫著解決大規模生產工藝就行。”

謝威這說的實話。

從他報考哈工大被許誌輝卡了錄取通知書開始，他就知道，不能指望彆人。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控製在自己手裡。

為了在學校過得舒坦，他才處心積慮地讓父親謝建國擔任紅光廠的廠長。

產品被仿製的問題，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並且做好了各種應對措施：銻鍋、高壓鍋在年前就拉開了價格戰，謝威是知道的。

甚至也給老爹留下了解決方案。

真正要改變紅光廠處境的，不在於價格戰，而在於紅光廠接下來的產品——電飯鍋。

目前的電飯鍋，並沒有引入芯片等進行更多功能的電飯煲，也是給競爭對手們準備好的：等到其他仿製工廠不計代價地投入進去，然後再……

圈套從一開始就設好。

就等著彆人鑽進去。

“可是……”

徐昌帥還想說什麼，卻被謝威直接打斷：“徐主任，您隻需要幫忙建立大規模工業化生產的能力就行，其他真不用考慮。我這次找您，是希望您能幫忙把謝柔帶回去，她需要參加高考。”

謝威知道徐昌帥要說什麼。

並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說出來。

紅光廠的問題，不是幾句話能解決的。

此刻。

魏國幍正在紅光廠廠長辦公室，滿臉陰沉地看著謝建國：“那件貂皮大衣究竟怎麼回事？”

不是魏國幍不相信謝建國。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謝建國直接被人舉報侵吞公家財產！

其理由就是謝建國之前到東北跟哈工大談合作時，收了一件貂皮大衣。

這件貂皮大衣，謝建國帶回來給劉梅後，劉梅覺得太過招搖，平時根本就沒有穿著出去過，就連過年期間走親戚，劉梅也都是在貂皮大衣外麵套了一層布料縫製的衣服。

蓉城在春節後，氣溫快速回升。

彆說貂皮大衣，連棉襖都不用穿了，秋衣加上外套足夠。

如此情況下，劉梅拆掉了貂皮大衣外麵縫製的布料在院子裡晾曬，結果就被“串門”的人看到，然後舉報了。

而此刻，正是紅光廠跟紅峰等廠競爭的關鍵時刻。

後果可想而知。

連魏國幍都覺得被動。

一件貂皮大衣好幾百，謝建國卻又根本就解釋。

魏國幍哪裡知道，謝建國根本就沒法解釋：這是兒子提醒他購買的，結果是哈工大後勤係統購買後，送給他的……

他對劉梅說的理由是他看著東北那些領導夫人穿著貂暖和，心裡記掛著劉梅，尤其是感謝劉梅這麼多年對家庭的付出，才忍痛買的！

一旦解釋，劉梅那一關就過不去。

“能怎麼回事？我自己買的唄！”

謝建國依然咬死，堅決不會承認是哈工大買的。

當時劉德寶書記跟他一起去百貨商店購買的，380塊錢呢，理由就是本身準備給謝威發放獎金，奈何謝威同學的身份比較特殊……

說到底，謝廠長是一分錢都沒花的。

“你自己買的？老謝，你能說句實話不？即使你擔任廠長，之前收入什麼情況……”

看著謝建國，魏國幍滿臉無奈。

“發票在那裡啊！380塊！既然有人舉報我侵吞公家財產，局裡也準備讓派出所抓我，何不就此？”

謝建國一臉淡然。

不管是魏國幍跟胡春林之間的矛盾，還是紅光廠跟兄弟單位的矛盾，都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

“老謝，你想沒想過，一旦你進去了，紅光廠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魏國幍暴跳如雷。

雖然有發票，謝建國之前的工資收入，確實不足以購買380塊的貂皮大衣的。

加上劉梅那種做法，仿佛害怕有人知道情況。

謝建國不僅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在這個時候反而要求自己被抓進派出所！

經濟犯罪啊！

紅光廠的大好局麵，都將會因為謝建國被抓戛然而止。

“老謝，不管如何，事情不至於到這樣的情況，作為廠長，雖然你每個月隻是按照副處級彆拿110塊5角的工資，380塊錢也不是太多……”

在魏國幍看來，謝建國要解釋，很容易。

謝威之前是技術員。

哪怕謝建國在退休後被返聘後去東北的之前，隻領了兩個月的廠長工資，如果加上謝威的，就不是問題。

可謝建國作為一個父親，自然不會讓人知道，尤其是讓劉梅知道，這套貂皮大衣本身就是學校獎勵給謝威的。

他麵子傷不起。

更重要的時一旦鬨開了，學校以後也不好處理。

“魏局，如果我不進去，紅光廠跟紅峰廠等的矛盾，有這麼容易解決麼？廣交會沒有兩天就要召開了……另外，哈工大的技術人員很快就會來這邊，而紅光廠之前生產的銻鍋、高壓鍋，都需要上市，不然就變成了庫存……”

“你……”

謝建國的話，讓魏國幍的雙眼陡然瞪大！

對方是故意的！

甚至借著機會，躲避更多的問題。

一旦紅光廠把這幾個月瘋狂生產的庫存以低價賣出去，整個市場上的仿製品，都隻能進一步降低價格。

紅峰廠貸款幾百萬，到目前，一分錢都沒有回收回去！

太狠了！

無論如何，魏國幍都沒想到謝建國會這麼狠：為了把仿製紅光廠的競爭對手乾掉，不惜自己進拘留所……

“老謝，要是這事情沒有按照你的預期……”

“怎麼可能會不按照我的預期？不說彆的，電飯煲本就已經有了訂單，廣交會隻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再說了，除了我，誰能保證跟哈工大的合作繼續？目前，主導合作的是謝威，我兒子！”

謝廠長眉頭一挑。

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