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邈這話說的有些悶悶不樂,又像警告又像威脅的。
這實在不符合她平日裡的性格作風。
造型師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麵前這個男人和薑邈的關係了。
周屹川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給助理打去一通電話,讓他把今天晚上的飯局取消了。
他打電話的時候也沒有避開旁人,所以薑邈聽得一清二楚。
“你今天還有彆的事嗎?”她好奇問他。
這人對酒桌文化很反感,平時能推的飯局幾乎都推了。
剩下的都是些不得不去的。
而且今天這個局她多少也聽說過一些,某個大人物的退休宴。
當初周屹川的外公退位後,是對方接手填補的空缺。
做為他外公一手培養的學生,按照輩分,周屹川應該喊他一聲二叔。
於公於私,這場飯局他都應該去。
可現在卻隨便一個借口就推了。
所以薑邈感到好奇,是多重要的事情,讓他如此重視。
因為她此刻的起身,造型師和她之間的距離也拉開了。
周屹川的神色得以緩和,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聲反問:“幾點結束?”
薑邈愣了愣,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紅毯幾點結束。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九點半,但之後還有個晚宴。可以參加也可以不參加。”
周屹川點頭。
他的問題到此為止。
簡簡單單的幾個問題卻把薑邈給問懵了,他問這個做什麼?
是想坐在這裡一直到她走完紅毯嗎?
還是說,他推掉那場飯局的真實原因,就是為了等她走完紅毯?
可是這怎麼可能。
走個紅毯而已,對她來說很重要。可在他這樣的資本眼中,就是一群人穿著華麗的衣服在鏡頭前走幾步路而已。
他居然會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推掉至關重要的飯局?
造型師似乎看懂了二人的關係。
女明星和她背後的金主。
難怪薑邈今天連LAs的裙子都能借到,而且還是亞太區的負責人親自開車送來的。
他也給好幾個影後影帝做過造型,目前為止還沒看過誰能有這個待遇。
他眼觀鼻鼻觀心,知道這個場麵不是自己能插手的。安靜做自己的事情,力求將存在感縮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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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屹川倒還真的在休息室坐了四個小時,一直等到薑邈走完紅毯。
她今天做為壓軸,穿著那身超季LAs高定出儘風頭。
大軸輪不到她,留給了更有資曆的前輩。
顧玫的團隊提前整理好的通稿全都發不出去了,顯然沒料到她還有這一手。
更加沒料到她的時尚資源能好到這種程度。
LAs都能借到。
薑邈心裡裝著事兒
,原本說的是兩個小時就能結束,結果硬拖到了四個小時。
再好的脾氣等久了,也會磋磨出怒氣來。
更何況,周屹川隻是看著脾氣好。
接受完采訪,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拎著裙擺就回了休息室。
為了不禍及旁人,她讓經紀人帶著整個團隊好好放鬆一下,她請客。
把人都弄走,她獨自一人回到休息室,還不忘反鎖上房門。
屋子裡很安靜,頂燈可調節亮度,隻有化妝時才會調到最亮。
這會是三檔暖黃色,有些昏暗。
化妝間的內部構造分為兩個部分,外麵是化妝間,裡麵才是休息區。
有沙發和用來小憩的床,中間用了簾子做阻隔。
這會簾子拉上了。
薑邈看見了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是周屹川的。
她知道他還沒走。
輕手輕腳的繞到簾子後麵,裡麵是燈光沒法完全照顧到的地方。
可見度相對來說低了許多。
周屹川靠著沙發,就這麼坐著睡著了。以往總是一絲不苟的人,如今罕見帶些疲態,他最近這段時間應該很累。
輾轉幾個國家的奔波。
薑邈腳步停頓,突然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周屹川的工作量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其實到了他如今的位置,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給下麵的相關負責人去做。
但他的野心太大,他的野心與他溫和的性格明顯形不成正比。
野心太大,就永遠不會停歇。
會很累吧。
歎息聲有些輕微,哪怕是在這安靜的房間裡,仍舊聽不仔細。
但還是擾醒了周屹川。
毫無預兆的睜眼,薑邈的目光猝不及防就撞見他深邃的眼底。
那裡總是深不可測。
薑邈有些尷尬,輕咳一聲移開視線.
“吵醒你了嗎?”
她並不走心的和他道歉。
後者搖頭,坐直身子,抬手揉了揉眉心。
“幾點了?”他問,聲音伴隨著輕微的沙啞。
薑邈彎腰去拿桌上的手機:“十點四十三。”
他又緩了一會兒,然後才起身:“走吧。”
薑邈沒動:“可能還要等一會。”
他停下,回頭,眼神平靜的看著她。
薑邈總愛擅自解讀他的眼神。
她覺得他此刻一定是在不耐煩,覺得已經等了這麼久怎麼還要繼續等。
哪怕他的眼神可能沒有任何含義,隻是單純的在等她把話講完而已。
擅自解讀,又擅自為此生氣,剛才的愧疚煙消雲散,她坐在椅子上賭氣:“我還得卸妝還得換衣服,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
整個團隊都被她提前叫走了,現在這些事都得她親自來做。
周屹川沉默數秒,點了點頭,又退回到剛才的位置,重新坐下。
薑邈小心翼翼地摘掉耳環,還有脖子上的項鏈。
這些珠寶都是借來的,天價,貴得很。
弄壞了得賠。
項鏈摘下,她看著上麵的藍寶石愛不釋手。
女人都是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她也是龍,也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這麼好看的寶石,誰不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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